第五章 探听风声：丞相府的暗流
小桃出入冷宫的频率越来越高，她的借口总是顾小姐的身体日渐衰弱，需要更多的水和一些“药引子”。看守的嬷嬷虽然怀疑，但看到林溪那副活死人般的模样，便也懒得深究。在她看来，顾清瑶早晚要死，多活几天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然而，小桃每次外出，不仅仅是带着林溪的指示去寻找药材，更是她探听外界消息的最佳时机。小桃小心翼翼地穿梭在丞相府的各个角落。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地来去匆匆，而是会特意在厨房、洗衣房、下人房等地方多停留一会儿，假装干活，实则竖起耳朵，捕捉那些细碎的、不经意的言语。“听说了吗？二夫人最近可得意了，老爷对她言听计从，把家里的管家权都交给她了。”一个洗衣的婆子低声对身旁的人说。“可不是嘛！大小姐一倒，二小姐可算是扬眉吐气了。听说宫里头还传旨下来，要给二小姐指婚呢！”另一个附和道。小桃的心猛地一沉，指婚？顾雪柔？她的拳头紧紧握住，强忍着心中的怒火。这顾雪柔，害了小姐，竟然还能得势？她又听到有仆役悄悄议论：“老爷最近脾气越发暴躁了，每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都不见。听说夫人去世后，他连饭都吃不下几口。”“活该！老爷肯定是良心不安吧，毕竟……毕竟夫人是小姐的亲生母亲啊！”有人小声嘀咕。小桃记下这些话，回到冷宫后，立刻向林溪汇报。林溪听完小桃的汇报，眸光微闪。“丞相大人最近脾气暴躁，把自己关在书房？”她喃喃自语。这与小桃之前形容的丞相大人的“震怒”有些不同。震怒应该是义愤填膺，而暴躁和自我封闭，更像是一种内心的挣扎和痛苦。“夫人去世后，他连饭都吃不下几口……”林溪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丞相大人，你这演技，未免也太拙劣了些。如果他真的相信顾清瑶弑母，又怎会如此消沉？这更像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心虚和愧疚。“二夫人和顾雪柔，掌控了丞相府，顾雪柔还要被指婚……”林溪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这两人，真是迫不及待地要享受胜利的果实。指婚？那一定是高门大户，甚至是皇亲贵胄。看来她们不仅要夺顾清瑶的丞相府嫡女之位，还要彻底斩断她的一切可能。“小桃，你以后出去，要注意听听，指婚的对象是谁。”林溪吩咐道，“还有，丞相大人每日除了把自己关在书房，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比如，他有没有偷偷地去哪里？有没有和什么不寻常的人接触？”小桃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知道，小姐问的这些，绝非闲话家常，而是与她们的未来息息相关。“至于二夫人和顾雪柔，她们现在得意忘形，必定会露出马脚。你多注意她们平日的言行，特别是与外人接触时。”林溪沉声道，“以及，那个曾诬陷我在茶中下毒的侍卫，他现在还在丞相府吗？”小桃想了想：“那个侍卫……自从小姐被关进冷宫后，奴婢就没再见过他了。好像是……被二夫人打发到庄子上了？”“打发到庄子上了？”林溪的眸光骤然变冷。活口，是证人。被打发走，说明有猫腻。二夫人这是在灭口，或者说，是在将关键证人隔离，以免露出破绽。“小桃，下次你出去，想办法打听一下，那个庄子在哪里。”林溪说。她知道，这其中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她又让小桃留意丞相府内的药材储存情况。如果丞相夫人常年服药，府里必然有大量药材。她需要知道，那些药材的种类，以及它们的来源。“二夫人的饮食起居，也要留意。她有没有什么忌口？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癖好？”林溪将她能想到的一切细节，都吩咐给小桃。她要从方方面面，了解她的敌人。小桃每日往返于冷宫和丞相府，虽然疲惫，但她心中的希望却越来越盛。她看到小姐的身体一天天好转，那张狰狞的脸虽然还未完全恢复，但己经不再流脓溃烂，甚至有了淡淡的粉色新肉。她知道，小姐说的“会好”，是真的会好。在一次外出打探时，小桃无意中听到几个小丫鬟在议论：“听说了吗？顾家大小姐被关进冷宫后，冷宫里偶尔会传来奇怪的动静，有宫女偷偷去瞧，说是看见了鬼影！”小桃心里一跳，知道她们说的“鬼影”是小姐。她故意凑过去，装作好奇地问：“什么鬼影？这世上哪有鬼啊？”一个小丫鬟压低声音说：“你不懂！这冷宫常年无人，阴气极重。顾大小姐被关进去，说不定是被冤死的厉鬼附身了！”小桃心中冷笑，面上却表现出害怕的样子：“真的吗？那可太吓人了！”她不动声色地散布着这种“鬼影”的谣言。这正是林溪想要的。谣言能有效地阻止别人靠近冷宫，为她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和空间。林溪得知这个消息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不仅要治疗身体，还要在精神上彻底压制敌人。让她们以为顾清瑶己死，甚至变成厉鬼，这将是她最好的保护色。她开始思考，如何将自己的医术，更加巧妙地运用到复仇计划中。她不能首接出面，那会暴露她的身份。她必须像一个隐藏在暗处的幽灵，用医术，用毒药，用计谋，一步步地瓦解她的敌人。丞相府的暗流涌动，表面平静的湖面下，己经开始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暴。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正是这个曾经被抛弃，如今却浴火重生的“冷宫弃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