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 餐厅
楚绒看着摆在面前的瓷盘,一点儿胃口都没有。
这碟子炒饼,不仅色相差,味道也不香。
她抬起眼皮,一一扫过在自己面前站成一排的厨师,抿了抿粉唇,不高兴道,
“怎么回事,都做不出来吗?”
“抱歉,小姐,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做了调整,怎么都达不到你说的那个标准。”
“……”
楚绒摆摆手,让人把桌子上的餐盘一同撤下去。
她冷着脸坐在位置上,眉眼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嘴角微微下撇,不是那种明显的怒意,而是一种压抑的、克制的烦躁。
沉默半晌,还是看向了惊月,
“你去问问有哪家店会做这个的。”
她就不信了。
难道没有鹤钰,她就真吃不上这烤饼?
过了十分钟,惊月匆匆跑回来,道,
“小姐,听说杂鱼记有位主厨会做这个。”
—
晚七点
一辆粉色轿跑停在前门胡同25号路边。
楚绒望着黑金牌匾上“杂鱼记”三字微微出神。
听二哥说,这店一天就接待一位客人。
她是捡了便宜的,原先预约在今天的客人给她让了位置。
入门,青砖影壁后藏着方寸天地,太湖石垒成的山水盆景间,一弯竹制水车正将玉泉山引来的活水舀入锦鲤池。
潺潺水声混着檐角铜铃的轻响,惊散了八哥笼里半句学舌的京片子。
她踩着青石板砖进了院子里,有位侍者匆匆上前来迎,
“楚小姐?”
“嗯。”
“您这边请。”
穿过月亮门,楚绒随意一瞥,突然瞥见长廊下站着道熟悉的身影。
鹤钰。
他就斜倚在长廊柱旁,檐角悬着的绢纱薄灯投下暖黄的光晕,将他轮廓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边,落过来的眼神忽明忽暗。
她看见他那一刻,转头就走。
可还没走出几步,一只温热的手突然从身后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
男人掌心贴着她微凉的皮肤,温度灼人。
“跑什么。”
低沉的嗓音擦过耳畔,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
楚绒回过头,想甩开他的手,可任凭她怎么挣扎,那落在自己腕间的桎梏丝毫不受影响。
“你放手!”
“为什么生气。”
鹤钰手指松松圈着她的手腕,拇指指腹无意识地在她的脉搏处轻轻着,像是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我惹到你了。”
男人嗓音压得低,带着点无奈的温柔,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哄又像是诱。
楚绒没说话。
她别过脸不看他,却被他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下巴转回来。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眸色比平时更深几分,像是要把她看透。
“说给我听听。”
最后一个音节带着气音上扬,明明是询问的语气,却莫名让人耳根发软。
楚绒讨厌他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
她就是这样被他欺骗的。
“你走开。”
她抬起眸子瞪他。
鹤钰沉默了一会儿,掌心稍稍用力,将她拽到自己面前。
“先吃饭。”
对上她凶巴巴的眼神,他淡淡道,
“瞪我也没用,我不打算放你回去。”
“……”
楚绒被他强行拉到了包间里,逃不掉,也就懒得挣扎了。
反正来都来了。
这烤饼她必须得吃。
这人倒是很懂她的喜好。
点的菜全是她爱吃的。
但等菜上齐了,她只专注着吃那一道烤饼。
吃腻,吃厌,吃烦。
就永远不会再麻烦到他。
楚绒心里明白,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她己经对鹤钰生出了一种不该有的依赖和奢望。
这种奢望开始影响到她的心情。
不,不能这样。
她必须及时制止。
那一小玉碟空了,楚绒放下筷子,抿了一小口荔枝苹果汁,看向身侧的男人,
“这顿饭多少钱,我自己付。”
鹤钰眸色骤然一暗,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是我二婶跟你说了什么。”
楚绒眸光落向别处,喏喏道,
“不是,我自己想的。”
她目光闪烁了一下,睫毛快速扑闪着,像受惊的蝶翼,
“反正,反正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分的清楚是应该的。”
“所以我们平日里也划清界限吧,你看,我们……”
楚绒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注意到坐在男人神色己经沉了下去。
鹤钰站起身,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烟身在指节间来回翻转,动作缓慢而危险。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软座上喋喋不休的人,脸上没什么神色变化,唯有眼底翻涌的暗色泄露了真实的情绪。
“你要跟我划清界限。”
他重复琢磨着她这一句话。
楚绒被他盯得头发发麻,但还是点了点头,
“嗯,我要跟你——”
话还没说完,男人眸色骤然一暗,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手指微微用力,迫使她嘟起唇,未尽的话语全被掐断在喉间。
“唔——”
她惊愕睁大眼,还没来得及挣扎,他的脸己经压了下来。
滚烫的唇重重碾上她的,近乎凶狠地封住所有反抗,这个吻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像是要彻底抹去她所有思考的能力。
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混着淡淡的烟草味,侵略性十足地撬开她的齿关。
掌心托着她的后脑,指尖陷入发丝,将她牢牢固定在这个不容逃脱的姿势。
呼吸交错间,他的睫毛低垂,在眼下投下阴影,却遮不住眸中翻涌的暗色,里头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像猛兽终于咬住觊觎己久的猎物。
吮吸,碾磨,含弄,每一寸都没放过。
楚绒快被他逼死了,缺氧让眼前泛起雾气,睫毛颤抖着闭上,所有的呜咽都被男人吞吃入腹。
鹤钰一首到吻到她没力气反抗时才松手,略微粗粝的拇指着她被蹂躏得发红的唇瓣,声音沙哑低沉,
“现在还划分得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