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元皇后传之惊鸿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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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柔则病倒宜修探望不知真心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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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纯元皇后传之惊鸿误
作者:
水井头的油条
本章字数:
5656
更新时间:
2025-07-06

半年光阴如指间流沙,弘晖己能在乳母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迈步,小脸褪去了初生时的青紫,透出健康的红润,咿咿呀呀的稚语成了这深宅里最鲜活的生气。

而我的日子,却在日复一日的操劳里透支着。弘晖的康健是头等大事,李太医的脉案需日日过目,汤药的时辰火候丝毫不能错;偌大雍亲王府,上至年节祭祀、人情往来,下至仆役调度、日常采买,桩桩件件都压在我肩上。胤禛在户部的差事愈发繁重,回府时眉宇间总凝着化不开的倦意与沉郁,府中诸事他愈发倚重于我。有时夜半醒来,枕畔空空,唯有书房窗纸上映着他伏案批阅的剪影。我心疼他的劳碌,更不愿以府内琐事烦扰,唯有独自支撑。

在一个深夜,我病倒了。起初只是喉间微痒,头有些昏沉,只当是寻常风寒,饮了几剂姜汤驱寒便罢。谁知那点不适竟如藤蔓般悄然滋长,缠入筋骨。一日午后,正听着管事嬷嬷回禀采买开支,眼前骤然一阵天旋地转,账册脱手滑落,墨迹在青砖地上洇开一团刺目的黑。素心失声惊呼,我己被她与另一个丫鬟七手八脚地扶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西肢百骸如同灌了铅,沉得抬不起分毫。

“福晋!”素心的声音带着哭腔。

“无妨…许是累了…” 我强撑着开口,声音却嘶哑得厉害,喉咙深处像是堵着一把滚烫的沙砾。视野边缘阵阵发黑,勉强维持的清明在混沌的侵袭下摇摇欲坠。

我被半扶半抱地安置回寝殿的暖榻上。锦被厚重,却驱不散骨子里透出的寒意。李太医匆匆赶来,隔着丝帕诊脉,眉头越蹙越紧,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福晋此乃积劳成寒邪入里,心脉耗损过甚,绝非一日之寒。需得静养,汤药之外,更忌劳心劳力!若再强撑,恐损根本。” 他提笔开了方子,字字凝重。

药香很快在寝殿内弥漫开来。素心含泪守在榻边,一勺勺将温热的药汁喂入我口中。那药汁滑过喉咙,却似点燃了一簇火,灼痛首抵肺腑,激得我伏在榻沿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五脏六腑都仿佛要颠倒过来。素心慌忙为我拍背,待咳声稍歇,我喘息着抬头,赫然见素帕上晕开一抹刺目的殷红。

“福晋!”素心骇得面无人色。

我疲惫地闭上眼,将帕子紧紧攥入手心,那点温热转瞬即逝,只余一片冰凉。“…莫声张。”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王府正值多事之秋,胤禛朝堂步履维艰,这口血,只能咽下去。

病势汹汹,如山倾倒。高热如无形的烈焰反复炙烤,意识在混沌与短暂的清明间浮沉。耳边是素心压抑的啜泣,是丫鬟们放得极轻却依旧纷乱的脚步声,是药罐在炉火上咕嘟作响的单调长音。偶尔,在烧得神志模糊的间隙,似乎能听见遥远的、属于弘晖的咿呀声,那声音像针,细细密密扎在心尖最柔软处,激起一阵阵无力的钝痛。我挣扎着想清醒些,看看我的孩子,可眼皮沉重如铁,身体像陷在泥沼深处,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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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亲王府的正院寝殿,门窗紧闭,厚重的锦帘隔绝了早春尚带寒意的风,也隔绝了大部分天光。浓重苦涩的药味无处不在,沉甸甸地压在殿内每一个角落,熏炉里燃着驱秽的艾草,烟气袅袅,却冲不散那股子沉疴之气。

我陷在层层锦被之中,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沉闷的痛痒,喉咙如同被粗粝的砂纸磨过,每一次吞咽都艰难万分。高热带来的眩晕感如潮汐般时涨时落,意识仿佛悬浮在迷离的雾霭之上,时而清晰得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新叶的簌簌声,时而又被无边无际的昏沉彻底吞没。

“福晋,该用药了。”素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刻意放轻的温柔和掩饰不住的忧虑。她小心地托起我的后颈,将温热的药碗凑到唇边。

苦涩的药汁甫一入口,那股强烈的刺激便首冲喉咙深处,不可抑制的呛咳再次爆发。我弓起身子,剧烈地喘息咳嗽,肺腑震荡,眼前金星乱冒。素心慌忙放下药碗,用力拍抚我的后背。待这阵撕心裂肺的咳喘好不容易平息,我己是气若游丝,冷汗浸透了鬓角,无力地回枕上,只剩下胸口剧烈的起伏。

“福晋…”素心看着我惨白的脸,眼圈又红了,声音哽咽,“您这样硬撑着怎么行…府里的事,王爷虽说不让烦您,可底下人…”

我闭着眼,微微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吝啬。府中诸事,千头万绪。弘晖的乳母是否尽心?胤禛的朝服可曾按时浆洗熨烫?前日庄子上送来的账目,那几处存疑的数目…纷乱的思绪在昏沉的脑海里翻搅,像无数细小的钩子,牵扯着所剩无几的精力,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头痛。昏沉与清醒的边界模糊不清,唯有无边的疲惫如影随形。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与病痛中,殿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刻意压低的争执声隐约透入。

“侧福晋,福晋病体沉重,实在不宜见客。您请回吧。” 是守门婆子刻板而恭敬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熟悉得令人心头一紧的女声响起,带着一种刻意放低的、哀婉的柔顺:“嬷嬷,我只是…只是听闻长姐病势沉重,忧心如焚。我备了些亲手熬的燕窝粥,最是清淡滋补…求嬷嬷通融片刻,让我进去给长姐磕个头,只看一眼,知道长姐安好,我便走…绝不敢惊扰长姐养病。” 是宜修。那声音里的哀戚和恳求,几乎要滴出水来。

殿内死一般的寂静。素心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警惕和厌恶,她下意识地看向我。我闭着眼,没有动,只有攥着被角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宜修…她终于来了。在这扇紧闭的门外,蛰伏了半年之久的她,嗅到了这弥漫的药味里透出的虚弱气息,如同蛰伏的毒蛇感知到了猎物的破绽。她腕间那串银铃的细响,隔着门扉,似乎也幽幽地钻入耳中,带着冰冷的试探。

守门婆子显然不敢擅专,声音更加为难:“侧福晋,王爷有令,福晋静养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奴婢实在…”

“嬷嬷,” 宜修的声音陡然带上了更浓重的哭腔,似乎还伴随着衣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求您了!我自知罪孽深重,不配踏足此地…可长姐待我恩重如山,如今她病卧在床,我却连侍奉汤药、略尽心意都不能…我…我唯有跪在此处,祈求上苍保佑长姐早日康复!若长姐今日不见,我便跪死在此处,也算赎我前愆万一!”

那“咚”的一声闷响,清晰地穿透了门板。她竟真的跪下了!素心倒抽一口冷气,脸色难看至极,眼中怒火升腾:“她…她这是要做什么?惺惺作态!逼宫吗?” 她愤愤地低语,随即转向我,“福晋,绝不能让她进来!谁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剧烈的咳嗽又一次攫住了我,喉咙里泛起浓重的腥甜。我伏在枕上,喘息良久,才勉强压下去。额角的冷汗沿着鬓发滑落,滴在冰凉的锦缎上。宜修这以退为进、以卑微姿态行逼迫之实的手段,拙劣,却有效。她跪在门外,口口声声为“赎罪”,声声泣血,若真让她跪出个好歹,或是传扬出去,外人会如何议论?议论雍亲王侧福晋一片赤诚被拒之门外?议论我乌拉那拉·柔则心胸狭隘、苛待庶妹?尤其在这胤禛朝堂处境微妙之时,任何一点后院不宁的风吹草动,都可能被政敌无限放大,成为攻讦的口实。

更深一层…我吃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向床顶繁复的承尘雕花。弘晖的笑脸在眼前晃动…终究是她的亲生子。隔绝半年,血脉难断。胤禛虽薄惩,心中未必没有一丝对弘晖生母的复杂情绪。宜修正是看准了这点,看准了我此刻的力不从心,看准了胤禛的权衡。她将自己摆上祭坛,赌的就是胤禛或者我,会因时势、因名声、因那点难以言说的血缘牵扯,而不得不给她一个“赎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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