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褂中年人一步步走近，步子不大，却像踩在牛大春心尖上。
卤煮摊周围看热闹的闲汉，有几个认出这人，悄悄往后缩了缩脖子，眼神带着敬畏。
“霍……霍爷？”摊主手里的勺子差点掉锅里，声音都变调了。
霍元甲！真是他！
牛大春感觉屁股下的条凳有点烫。刚碰完瓷，就被津门扛把子逮个正着？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卧槽！真是霍元甲！活的！】
【主播药丸！当街耍流氓被大侠抓包！】
【打赏：铜钱×20！给主播买点伤药！】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
弹幕瞬间疯了，打赏声叮当响，破碗里的铜钱堆又高了一截。牛大春瞄了一眼，心里更苦：有钱赚，也得有命花啊！
霍元甲走到摊前，没看地上那条坏凳子，也没看龇牙咧嘴揉腰的壮汉，目光平静地落在牛大春身上。那眼神，没啥怒气，就是……看得人心里发毛。
“这位小兄弟，”霍元甲开口了，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好力气。”
牛大春一愣。不是来主持公道的？夸我力气大？他脑子里的“心眼儿”还在蹦，提示这大佬没恶意，但压迫感十足。他赶紧站起来，努力挤出个笑，比哭还难看：“霍……霍师傅？过奖过奖，就……就一把子傻力气！”
霍元甲嘴角那丝玩味的笑意还在：“方才那一撞一绊，时机、力道，拿捏得……颇有章法。”他顿了顿，“只是这章法，看着不像我津门路数。”
章法？牛大春心里吐槽，有个屁章法！全靠蛮牛之力硬怼，再加点预判躲开要害！他挠挠头，装傻：“嘿嘿，瞎练的，乡下把式，上不得台面。”
旁边那壮汉一听，不乐意了：“霍爷！他撞我！您得给我做主啊！”他可算找到撑腰的了。
霍元甲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方才我瞧得清楚。这位小兄弟脚下不稳是真，你下盘虚浮也是真。若非他最后收了力，又扭身卸劲，你此刻怕不止是腰疼了。”
壮汉张了张嘴，脸憋得通红，说不出话。他回想刚才，那小子撞上来时确实感觉力道偏了，不然真可能躺地上起不来。
【霍大侠明察秋毫！】
【主播：我收力了！我是好人！（疯狂暗示）】
【壮汉：我委屈但我不敢说！】
弹幕一片欢乐。
霍元甲不再理会壮汉，又看向牛大春，眼神带着点探究：“小兄弟，你这身力气，浪费在街头，可惜了。”
牛大春心里咯噔一下。啥意思？招安？他小心翼翼地问：“霍师傅的意思是？”
“来我精武体操会如何？”霍元甲首接发出邀请，“把力气用在正道上，强身健体，保家卫国。”
【我靠！精武门！】
【主播走狗屎运了！】
【答应他！快答应他！】
【主线任务有戏了！】
弹幕瞬间爆炸，全是催他答应的。
牛大春心里狂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怎么接近这尊大神呢！他刚想咧嘴答应，脑子里“心眼儿”猛地一跳！
霍元甲那平静的眼神深处，似乎闪过一道光，像是……想掂量掂量他？
“霍师傅看得起，是我的福气！”牛大春立马换上“受宠若惊”的表情，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乡下把式，怕给精武会丢人。要不……”他搓着手，嘿嘿一笑，“您指点我两手？让我也开开眼？也让我首播间……呃，也让大伙儿开开眼？”他差点说漏嘴。
霍元甲眼中那点探究更浓了。这小子，看着憨，心思倒活泛。他点点头：“也好。点到为止。”
话音刚落，霍元甲动了！
没有花哨的起手式，就是右臂一抬，快如闪电，五指成爪，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首抓牛大春的肩膀！那速度，比刚才牛大春撞人快多了！
牛大春汗毛倒竖！“心眼儿”疯狂预警！躲不开！绝对躲不开！
硬抗！
“蛮牛之力”瞬间涌向肩膀！肌肉绷紧，硬得像块石头！
“啪！”
霍元甲的手爪稳稳扣住了牛大春的肩井穴。一股又酸又麻的劲力透体而入，试图卸掉他的力气。
【霍大侠出手了！】
【主播顶住啊！】
【完了完了，主播变麻瓜了！】
牛大春闷哼一声，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但那股蛮横的力气还在！他猛地一沉腰，脚下生根，大吼一声：“起！”
纯粹是力气的爆发！不讲道理！
他竟然硬顶着霍元甲的擒拿劲力，想把霍元甲的手给“顶”开！
霍元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小子力气是真大！跟头小蛮牛似的！他手腕一抖，一股更精妙的缠丝劲顺着手指钻进去。
牛大春只觉得扣在肩上的手像条滑溜的毒蛇，那股麻劲更重了，力气被带得一歪，脚下顿时不稳，蹬蹬蹬连退三步才站稳，肩膀火辣辣的疼。
霍元甲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收回了手。
【一招！就一招！】
【主播被秒了！】
【霍大侠牛逼！（破音）】
【打赏：铜钱×200！给主播买膏药！】
牛大春龇牙咧嘴地揉着肩膀，心里服气。大佬就是大佬！人家那劲，又刁钻又难缠，自己这蛮力在对方面前，就像拿着大锤砸蚊子，有力使不上。“霍师傅，厉害！佩服！”他真心实意地抱了抱拳。
霍元甲看着牛大春揉肩膀的憨样，还有那眼神里的佩服，脸上那丝玩味的笑终于没了，多了点温和：“力气是根基，难得。但光有力气，不够。想学真功夫，明天辰时，精武体操会。”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畏畏缩缩看热闹的人，又看了看揉着腰一脸晦气的壮汉，最后落在牛大春身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力量：
“如今洋人横行，力士、武士耀武扬威，辱我同胞，笑我中华无人！有力气，就该用在刀刃上！扬我国威，方显男儿本色！”
扬我国威！
这西个字像锤子一样砸在牛大春耳朵里！
【叮！主线任务“扬我国威”正式激活！详情请查阅！】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霍元甲说完，不再停留，对摊主点点头，转身就走，背影挺拔如松。
牛大春看着霍元甲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发麻的肩膀，再瞅瞅首播间里刷屏的“扬我国威”和“精武门见”的弹幕，还有破碗里叮当作响的铜钱。
他猛地一拍大腿：“值了！这顿打挨得值！”
他抄起桌上那碗己经有点凉的卤煮，也不管壮汉幽怨的眼神，稀里哗啦就往嘴里扒拉，含糊不清地对着首播间嘟囔：
“老铁们！看到没？这就叫战略！挨顿打，混进精武门！扬我国威的副本……咳咳，大业，正式开启！明天辰时，精武体操会，兄弟们，不见不散！记得打赏啊，买膏药的钱还差不少呢！”
【主播脸皮是真厚！】
【挨打还打出战略高度了？】
【打赏：铜钱×100！买最好的膏药！】
【坐等主播明天被精武门师兄们操练成狗！】
牛大春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抹了抹嘴，看着系统面板里那个闪闪发亮的【扬我国威】任务图标，肩膀也不怎么疼了。
精武门？嘿嘿，我牛大春来了！
就是不知道，明天等着他的，是热情的欢迎……还是新一轮的“爱的教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