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村子里有灯光逐次的亮起来,夜幕伸垂,有风轻轻吹过,空气里弥散着潮湿,清冷,我的心忽然就安静下来,仿佛一下子所有的情绪都落下来,沉下去了。
有狗叫声传来,他忽然来了兴致吹起了口稍,很熟悉, “雪绒花”。一边还侧着头,看我。我感觉得到他的开心,他的眼里全是笑意。
“你是在笑话我么?”我有些气恼。
他摇摇头,停下来看着我, “小丫头,我现在问你一个问题,”他的大手盖在我的头上, “你要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回答我,好不好?”
我望着那双眼睛,那么深那么远。“好。”我郑重的点头。
“你是真的要嫁给我了,是么?”他深深的凝视着我。
…… ……
“是。”沉默了一会儿,我认真的回答。
他看着我,看着我,忽然就把我拥进怀里,我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你哭得我的心都乱了啊!”他轻轻的嘟囔了一句,但是我听清了。心里不禁愧疚了。
是啊,没人强迫我,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这是干嘛呢?伤春悲秋的。结婚,嫁人,娶妻,生子,与我与他,都是最好的归宿啊。那些人,那些事,某些人,某些事,就都放下吧。
西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开心,脚步都轻快了。到了家门口,他站住,看着我, “进去吧,早点休息。”
我转身就走,还没来得及迈出第二步,就听见他轻轻的一声叹息。
“怎么了?”我停住回头看他。
“没事,快进去吧。”他挥挥手。
我回头继续走,又听见他轻轻的叹气声。
我停下来,想了想,忽然间福至心灵,转过身,笑着看他。
他挥挥手, “走了走了,快回去吧。”仿佛不耐烦的打发小孩子的语气。
我背了手,慢慢踱过去,门廊的灯光里,他的脸棱角分明,眼里有一丝慌乱,仿佛被抓包的小贼。
他还背起了手!
我忍住笑,冲着那张脸,勾勾手指,他有些蒙,但还是俯下身子侧了头,我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又快又轻,他好像没反应过来,就卡顿在那个瞬间。
“好了么?”我好笑的看着他, “仲先生?”
他低头看着我,眼睛里有不可置信的光,我点点头,他摸摸脸颊,嘴角上扬,笑意,漫出了整张脸。
“婚礼见。”我在门廊的灯下,跟他挥手。
“好!”他大声的回答,我看见他转身,有口哨声,从夜色中传来, “雪绒花”,啊。
五房间里,母亲还在等我,慈爱的目光里有担忧,也有一丝探询。
“妈,我没事的,”我握住她的手, “真的,他对我很好,您放心。”
“孩子,”母亲的手一下一下抚摸我的头,轻柔又温暖, “是妈,委屈了你啊。”
“哪有?妈,这样就好,”我努力的笑着, “真的,您放心,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送母亲回了房间,我坐在桌前,拿起桌上的照片,那是我们家唯一的一张全家福,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和我。我和弟弟在姐姐的头上竖了两根手指,像两只兔耳朵,我们都在笑,那一年,我刚刚16岁,弟弟11,姐姐19。
后来,后来……
姐姐走了,爸爸也走了。
再后来,我遇见了阿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