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光穿透血色玻璃，在李幻手背烙下玫瑰状的光斑。
他睁开眼，迎上莉莉丝近在咫尺的脸——她正用指尖轻轻拨弄他的睫毛，像鉴赏一件易碎的瓷器。
"早安，亲爱的。"她的唇落在他额头，带着玫瑰酱的甜腻。
"昨晚梦见我们的孩子了哦，他在花瓣床上打滚，眼睛像你的一样漂亮。"
李幻僵着身子任她拥抱，鼻间萦绕的除了香水味，还有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这是他被困在玫瑰城堡的第七天，每天清晨都会在莉莉丝的注视中醒来，如同被陈列在玻璃柜中的标本。
"今天想先吃早餐，还是先完成早安吻？"
她的指尖滑到他锁骨，那里有昨晚她咬出的淡粉色齿痕，"昨天你漏了三个拥抱，要补回来哦。"
"先吃饭吧。"
李幻避开她的眼神，盯着床头那盏由“动物”骨雕刻的台灯。
在游戏里，这道具曾是解开密室的关键，但此刻它只是件精致的装饰品，底座还缠着新鲜的玫瑰藤蔓。
莉莉丝拍了拍手，雕花餐桌瞬间在床边展开，银质餐具上凝结着玫瑰露水。
她舀起一勺草莓粥，吹了吹递到他唇边："张嘴~今天的草莓是用我的血浇灌的，很甜哦。"
勺子碰到嘴唇的刹那，李幻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那是莉莉丝为防止他逃跑，在他心脏附近设下的魔法警报。
三天前他试图用碎发簪划破手腕，伤口还未渗血就被藤蔓缠住，而莉莉丝只是笑着说："亲爱的，你的血只能为我而流。"
"好吃吗？"她托着腮看他吞咽，瞳孔里浮动着细碎的金光，"明天我们可以试试“肉”松哦，我在地下室找到了很新鲜的食材~"
李幻的手指瞬间攥紧床单。他想起昨天偷看到的场景：地下室的玻璃罐里泡着几具穿燕尾服的“动物”，胸口都刻着相同的玫瑰印记。
"还是...草莓更好。"
他挤出微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违心的说道："莉莉丝做的东西，我都喜欢。"
她发出愉悦的哼鸣，像猫一样蹭着他的肩膀："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下午我们去花园散步吧，新培育的荆棘玫瑰开了，它们特别想听你念诗呢。"
玫瑰花园的铁门下挂着警示牌："擅入者将成为花肥"。
莉莉丝牵着李幻的手走过拱门，藤蔓自动分开露出小径，每片叶子都在发出沙沙的细语。
"这首怎么样？"李幻站在荆棘花丛前，声音里带着机械的温柔。
"我站在你的阴影里，如同玫瑰沉溺于月光——"
"停。"
李幻恐惧的顿了一下。
莉莉丝突然拽住他的手腕。
"为什么要说'阴影'？我的爱明明是阳光。"
坏了，写迷了，把心里话写出来了。
李幻心中懊恼道。
她的指尖抚过他手腕的咒文，那里不知何时己长出细小的荆棘："重写。要写我们在阳光下跳舞，你的影子里开满我的花。"
李幻低头看着那些刺破皮肤的尖刺，鲜血滴在花瓣上，瞬间绽开更艳丽的红色。
在游戏里，这是好感度上升的提示，而现在，是他每日的功课。
"好的。"
他拿起金箔纸，笔尖蘸着自己的血。
"阳光在你发间流淌，我踩过的每片花瓣，都在喊你的名字——这样可以吗？"
莉莉丝突然笑了，她抱住他，荆棘玫瑰的刺穿透两人的衣服，在腹部划出对称的伤口："亲爱的，你的血和我的混在一起了呢。"
她伸出舌头舔舐他伤口的血，"你看，我们从里到外都在相爱哦。"
远处的喷泉突然喷出红色液体，李幻这才注意到，池子里漂浮的不是睡莲，而是几颗“动物”头，他们的眼睛都被挖去， replaced by 正在绽放的黑玫瑰。
"他们都是骗我的坏孩子。"
莉莉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语气平淡，"只有你不一样，你会永远陪着我，对吗？"
李幻感到腰间的藤蔓收紧，那些尖刺正在往他皮肤里钻。
他想起现实中女友的香水味，想起便利店的关东煮，但那些记忆己经模糊得像隔世传说。
"对，永远。"
他听见自己说，声音空洞得可怕。
莉莉丝满意地吻了吻他的嘴角，而他看着自己滴在金箔纸上的血，渐渐幻化成游戏界面的Loading条——那个永远加载到99%的进度，像极了他逃不出的人生。
午夜的玫瑰宴会厅空无一人，水晶灯投下蛛网般的光影。
李幻站在落地镜前，看着镜中自己日益苍白的脸，以及身后悄然出现的身影。
"在看什么？"莉莉丝的下巴搁在他肩头，手里拿着一瓶深红色液体。
"这是新调的香水，前调是玫瑰花瓣，中调是你的血，后调..."她对着镜子眨眨眼，"是我的眼泪哦。"
李幻看着她将香水喷在自己颈侧，透明液体接触皮肤的瞬间变成血色，在锁骨处汇成小小的玫瑰图案。
镜中的倒影突然扭曲，他看见自己穿着黑色燕尾服，领口别着的白玫瑰正在渗出黑血。
"明天是我们的一周年纪念日呢。"莉莉丝转动他的手腕，咒文在月光下发出微光，"我准备了特别的礼物——你猜猜看？"
他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浓重血腥味，这才注意到她裙摆沾着新鲜的污渍。记忆突然闪回：今早她离开卧室时，怀里抱着个盖着白布的篮子，篮底渗出的液体在地毯上画出蜿蜒的红线。
"是...新的玫瑰品种？"他试探着问，喉咙干得发紧。
她笑着摇头，从身后拿出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两颗跳动的心脏，其中一颗缠着黑色咒文，正是他在庄园看到的"心之种"。
"是我们的孩子哦。"她将罐子贴在胸口，语气里带着母性的温柔。
你个笨蛋只会用血液培育，而我用了更纯净的材料——你看，到时用你的肋骨，我的zg，它们就会慢慢长成真正的生命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