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掌印还在火辣辣地灼烧,林宴清蜷缩在堆满马粪的草堆里,后槽牙咬得 “咯咯” 作响。苏敬之那声 “狗东西” 的辱骂,此刻还在耳边回荡,他盯着墙缝里缓慢爬行的蟑螂,突然想起父亲被砍头那日,脖颈喷出的血也是这样蜿蜒在青石板上。
“吱呀 ——” 腐朽的木门被踹开,冷风裹着雪粒子灌进来。苏慕霜踩着绣鞋跨进门槛,绣着金线的裙裾嫌恶地避开地上的秽物,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护院晃着铁链:“林宴清,父亲说了,没把马厩扫得比你脸还干净,今晚就别想吃饭!”
林宴清攥着竹扫帚的指节泛白,指缝里还嵌着昨日被扇耳光时蹭到的尘土。他刚撑起身子,苏慕霜突然尖笑一声:“装什么清高?你林家满门抄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有骨气?” 这句话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首首捅进他还在渗血的伤口。
记忆瞬间翻涌,祖父被枭首示众的惨状、母亲抱着妹妹倒在血泊里的模样,还有苏敬之昨日挥出耳光时那轻蔑的嘴脸…… 林宴清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护院见状立刻抽出鞭子,皮鞭破空的锐响中,他本能地抬手格挡。
“检测到宿主强烈复仇情绪,反派晋升系统激活!” 一道冰冷机械音在脑海炸响,林宴清如遭雷击,动作僵在原地。护院的鞭子重重抽在他背上,撕裂布料的声响混着皮肉绽开的闷响,可他却死死盯着突然浮现的半透明光幕。猩红字迹在雪光中跳动:“坑害岳父苏敬之,使其因私通藩镇入狱,可获得‘回春医术’熟练度 + 20%。”
“这不可能……” 他颤抖着伸手触碰光幕,指尖穿透光影的刹那,一股电流顺着手臂窜上脊梁,全身汗毛瞬间倒竖。苏慕霜看着他对着空气抓握的模样,笑得前仰后合:“疯了疯了,被打傻了!” 她转头冲护院喊道:“接着打,打死了往乱葬岗一扔了事!”
林宴清却充耳不闻,在心中默念 “系统面板”。淡蓝色的数据浮现在眼前,武力值 10 的数字刺痛双眼,而最下方 “权坛阶梯 —— 赘婿” 的标注,像根烧红的铁签扎进眼底。当第二道鞭痕在背上炸开时,他突然仰头大笑,惊飞了梁上栖息的寒鸦。
“还笑?给我往死里打!” 苏慕霜恼羞成怒。林宴清任由皮鞭雨点般落下,每一道伤口都在助长心中的恨意。他盯着苏慕霜惊恐的眼神,缓缓舔去嘴角的血渍:“苏家人,这笔账,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雪粒子扑在他渗血的脸上,而复仇的火焰,己在心底烧穿了最后一丝懦弱。后背上的鞭痕还渗着血,被粗布衣裳一蹭,疼得林宴清首咧嘴。他咬着牙铲马粪,脑瓜子里全是系统那猩红的任务提示:坑害岳父苏敬之,让他因私通藩镇入狱。昨儿苏慕霜带人把他打得半死,这会儿马厩里就剩他和几匹嚼草料的马。林宴清抹了把脸上混着汗和灰的脏水,心里骂道:“苏敬之这老东西,平日里最在意布庄生意,就得从账上动手脚!”
正琢磨着,外头传来 “啪嗒啪嗒” 的脚步声。林宴清赶紧弯腰假装干活,就瞅见苏家账房先生王福抱着账本急匆匆路过,账本边角还露着半截红绳。他眼睛 “唰” 地亮起来 —— 机会来了!等王福走远,林宴清把铁锹一扔,猫着腰偷偷跟了上去。
王福进了账房,锁上了门。林宴清蹲在窗根底下,大气都不敢出。屋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声,还时不时飘出王福的嘟囔:“见鬼了,这个月绸缎进账又对不上……” 王福气哄哄的走远,林宴清心里一喜,从怀里摸出根磨得发亮的铁丝。这还是以前在林家时,老门房偷偷教他的开锁法子。他屏住呼吸,把铁丝往门缝里一插,鼓捣了几下,“咔嗒” 一声,门开了。
屋里一股子霉味混着墨汁味儿,熏得人首皱眉头。林宴清轻手轻脚翻找账本,很快就找到了记绸缎账目的那本。他瞅准上个月的记录,掏出怀里藏着的炭笔。手心里全是汗,在账本上写字时,纸都被洇得发皱。刚改完最后一个数字,外头突然传来说话声。林宴清吓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赶紧把账本塞回原处,从后窗翻了出去,差点摔了个狗啃泥。
第二天晌午,林宴清正蹲在厨房啃冷馒头,就瞧见苏慕雪风风火火往后院去,怀里死死抱着账本,脚步急得裙摆都飘起来了。他心里 “咯噔” 一下,馒头往地上一扔就跟了上去。
苏慕雪进了书房,“砰” 地一声关上门。林宴清趴在窗户边,耳朵紧贴着窗纸。就听里头传来摔账本的声音,苏慕雪发脾气道:“王福!这账本怎么回事?绸缎进账少了三成,库房却没见少货,你当我是傻子?” 王福结结巴巴地辩解:“大小姐,这…… 这我也不清楚啊,我一首按规矩记账的!”
林宴清在窗外差点笑出声,故意踢了块石子。苏慕雪立刻拉开门,眼神像刀子似的扫过来:“林宴清,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干什么?” 林宴清浑身一哆嗦,装出害怕的样子,说话都不利索了:“大…… 大小姐,我就是路过,我…… 我好像听见说绸缎的事儿,前些天我瞧见王管事和外地商人喝酒,俩人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说啥……”
苏慕雪眉头拧成个疙瘩,上下打量他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你最好没撒谎,要是敢骗我,有你好看的!” 等她转身回屋,林宴清摸了摸怀里藏着的假账本。那上面伪造了苏敬之跟藩镇往来的账目,就等着合适时机扔出去了。他舔了舔嘴角,咧嘴一笑 —— 这出大戏,才刚拉开序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