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将保温盒里的菜肴一一摆上沙发前的小桌上，五道菜碟在暖黄落地灯下泛着温润光泽。
陈星套着浅灰亚麻休闲服走过来，发梢还沾着几滴水珠，在颈后洇出小片水痕。
这套居家服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褪去制服的笔挺后，肩线显得格外柔和。
"饿坏了吧？" 陈星抽过纸巾垫在她碗边，青瓷碗里的山药排骨汤正腾起袅袅白烟。
"张阿姨特意交代，萝卜牛腩煨了三个钟头，说你这时候吃最养脾胃。还有排骨汤，脆骨分开了，给你开开胃。" 他说话时己经自然地在对面坐下，骨瓷勺碰着碗沿发出清响。
江允夹起一筷清蒸鲈鱼，鱼肉在筷尖颤巍巍的，入口是清淡的姜香。
她余光扫过行李箱半开的拉链，里面整齐码着西套换洗衣物，浅蓝衬衫的领口还带着洗衣店的硬挺折线。
"那个..." 她忽然开口，指尖无意识绞着桌布边缘，"你什么时候回单位？"
陈星舀汤的动作顿了顿："轮休审批下来了，这周都归你管。" 他抬头时眼里映着台灯暖光，"我想多陪陪你"汤匙碰到她碗沿发出轻响。
碗的温度有点烫。
"可是..." 她筷子戳着碗里的西兰花，"我这里太小了，你在这不太方便..." 尾音消失在咀嚼声里，西兰花梗在齿间发出清脆的响。
陈星忽然笑了，指节轻轻叩了叩她面前的骨瓷碗："吃完再说。
他夹起块萝卜放进她碗里，牛腩的酱汁多而显眼，"先把张阿姨的爱心餐消灭掉，否则明天她要打电话来训我虐待病人。"
餐碟渐渐见了底，江允看着他利落地收拾碗筷，将保温盒挨个扣上，动作带着常年军事化管理的利落。
陈星说 "司机半小时后来拿" 时，她才惊觉自己的指尖还残留着他递汤勺时触碰的温度。
水槽里的自来水哗哗响着，江允望着他在狭窄厨房里忙碌的背影。
忽然发现晾在阳台的白衬衫不知何时多了件藏青条纹的，两件衣服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是从未有过的，某种生活的重量。
"我在春江花园那有套房，" 陈星忽然开口，暖光在他腕间的手表上流转，"顶层复式，衣帽间有整面墙的衣柜 ——"
陈星整理了下思路：“我想让你住过去，我父母也在同一个小区，如果我出任务，他们也能帮我照顾你。”
江允心里嘀咕：“又来，不是第一次见面送卡，这次送房吧。”
"我在这住了两年了。" 江允慌忙打断。
"小区门口的煎饼摊特别好吃，早上还能听见卖栀子花的阿婆叫卖......虽然这住宿条件差了点，但我挺喜欢我这个小窝的，我不想搬。”
“这次生病是因为喝了冷啤酒，我以后少吃冰冷的食物就好了。"
江允觉得还没结婚，就住到他的房子名不正言不顺，而且单位分的宿舍又不需要房租，如果自己一旦退出不住了，以后再想住进来就很难了。
她忽然发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不安的手指上，声音渐渐弱成蚊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