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衡回到帐篷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要查的事情太多,自己又不是三头六臂根本顾不过来。
他苏醒的消息季霜渟瞒不住,就算想瞒,恐怕也会有人通风报信。与其被人捅上一刀,不如自己如实上报。到时兵部和都督府会派人下来彻查事情的原委,再对结果进行公布。有功者嘉奖,有过者惩之。
转眼时间己经过了三天,苏玉衡感觉自己身体己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虽然不及受伤前利索,但起码动起手来也有自保能力。
这天正在校场上锻炼身体的他被二顺子急匆匆的找到。
“苏兄弟,快,快跟我走!”
二顺子一把拉过苏玉衡,就要往往外走,差点给他拉个趔趄。
“诶,我说顺子,这么着急忙慌的,去哪?”相处了几天下来,苏玉衡也对二顺子多了些了解,是个本性纯良但性子急躁的汉子。
“听说营中来了兵部的官员,要来查辎重丢失的案子。”
听闻是兵部来了人,苏玉衡也没太在意。
“兵部来了人,肯定是要见我的,你这拉我去哪儿?去见他们吗?”
怎料二顺子回头憨笑一声,说道。
“俺只是听将军的吩咐来的,说让俺带你回去收拾一番,再去见那什么鸟官。”
“收拾,还收拾什么,我这也没穿的多见不得人吧。”
二顺子走的飞快,苏玉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推进了帐篷里。
只见帐篷里多了些物件,还有些红色的小果子,看着就汁水充足,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想尝一个。
苏玉衡正要伸手,二顺子比他还快,大手一抓一盘果子就没剩几个了。二顺子双手用力揉搓着那些果子,指缝中流出来的汁水鲜红如血。
“快,把衣服脱了。”
“这?不好吧?”
“苏兄弟,大老爷们的,你咋扭捏的跟个姑娘似的。”
听他这样说,苏玉衡只好不情不愿的脱下了外袍。
“里面内衬也脱了啊。”
等他脱完内衬,露出了结实臂膀,二顺子慌忙将手中揉搓的果酱涂抹在他身上,又用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
若是不知道实情的人看到,肯定以为苏玉衡身受重伤,命不久矣。
“大功告成,苏兄弟,咱们去见那鸟官儿。”
看着自己这身装扮,苏玉衡才明白过来,心中暗笑一声,好你个季霜渟,本以为你做将军这些年走上了正路,没想到这骨子里还是蔫坏蔫坏的。
既然她有心要唱这出戏,那自己也要当好这个主角。
那边季霜渟的营帐内,两个穿着官服的人正端坐在季霜渟两侧。
那身穿青色长服,头戴西方平定巾,脚穿黑色长筒云靴矮胖如冬瓜的中年胖子为兵部侍郎王允。穿了一身灰色习武劲装,腰佩长剑脸上一道疤痕蜿蜒如蜈蚣横跨了一张脸,瘦高似麻杆的乃兵部员外郎赵寅。
二人态度不冷不淡,初来乍到便报了兵部的名号,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大帐。见了面也只向季霜渟张嘴要人,其余的话便不再多说。
季霜渟让人奉上茶水,又差人叫来了二顺子,附在他耳边叮嘱了几句。
二顺子听后,脸上表情说不出的精彩,心中只觉得自家将军真是腹黑的紧。也幸亏二顺子长相老实,正在喝茶的王允丝毫没看出端倪,瞅着他憨厚的脸,愈发觉得眼前这小兵也忒老实了,憨厚的像个傻子。
“季将军,我等公务在身,不便久留,待到人送来,我们便即刻启程赶往京都。还请您多多包涵。”
天气炎热,王允一身肥膘赶了许久的路又连喝了几杯热茶,现下己经出了一身汗,后背湿哒哒的,别提有多难受了。
季霜渟心中起疑,兵部的人来的太快。算算时间,此刻消息应该刚送到京城才是,怎么兵部的人都己经来这里要人了?
二人皆己查明身份,确实是兵部之人,这王允进兵部之前也曾在自己父亲季舒望手下当过几年兵,也算半个知根知底之人。
未想通其中关窍,只凭首觉,这其中处处都透露着些古怪。
“王大人莫急,莫急,天气炎热,不如我让人给您再上一壶冰果酒,解解乏可好?”
季霜渟打了个响指,从帐外进来两个亲卫,二人端着一壶冰镇果酒鱼贯而入。
“守仁守义,快给二位大人满上。”
刚冰镇好的果酒,一听名字王允便觉得一股凉意席卷全身,暑气顿时消散了大半。
守仁还未来到王允身边,他便己迫不及待地递出了手中的茶杯,喉咙也满怀期待地吞咽着口水。
一杯果酒倒得满满登登,王允端至嘴边还未来得及一口饮下,耳边却响起了一声轻咳。
“咳咳!”
对面的赵寅并未让守义给他倒酒,反而伸手遮住了自己的酒杯,并轻咳了两声。
王允被打断了兴致,只得悻悻地将酒杯放下,满脸不舍。
“听闻龙骧军中伙夫善酿酒,圣上也曾慕名讨过一杯,不曾想两天没上早朝,醒后便赐名仙人醉。”
季霜渟没想到眼前这瘦高的年轻人还听说过自家伙头军酿的仙人醉,对他们的来历也越发好奇。
王允听闻此酒乃圣上赐名的仙人醉,心中更是如同百爪挠心,万般难受。只恨自己为何不装作没听到,先喝他一口再说。
“哪里哪里,能得圣上垂爱是我们的荣幸,二位大人喜欢我可做主送你们两坛,只是希望大人能在兵部和圣上那边多多美言几句。”
“这……”赵寅正要拒绝,那边的王允己经按捺不住出口打断,生怕自己说慢一句,这到手的美酒就要溜走了。
“好说好说,今日有公事在身确实不便饮酒,我等带上两坛回京再饮便是。季将军,这伤员怎么还没过来,我们着急回京,还请您再快一些。”
王允话音刚落,赵寅耳朵抽动,仿佛听见了声音一般站立起身,右手也顺势按在了腰间,接着又如闪电般松开。
这一幕早被季霜渟察觉,落在了她眼中。
是个行家,听声辩位的功夫,兵部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号人物?
大帐门帘被打开,正是二顺子架着一个缠满绷带的人一瘸一拐的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