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也算是见多识广,看着包得跟个粽子似的伤员忍不住开口吐槽。
“听闻大漠深处有一古国,好制作干尸,剖腹取其内脏藏于罐中,再以绷带包裹。季将军难道也有如此爱好?”
季霜渟也是一头黑线,没想到二顺子这么转不来弯的,稍微装装就算了,搞那么大场面干嘛。
“咳咳,受伤太重,近几天也是刚有好转,两位大人见谅。”
这声音阴冷沙哑,从那干尸口中传出,听得王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了抱自己的胳膊,那里早己被鸡皮疙瘩占领。
二顺子也顺势松开了架着苏玉衡的手,只见他颤颤巍巍自己一瘸一拐地走向王允。
不知是真的伤势过重还是什么原因,从那绷带的缝隙中不时还迸射出丝丝血液。
短短三西步的距离似乎走了西五年般久远,出血量也是大的惊人,浓浓的血腥味萦绕在王允鼻尖。
恰巧在这时他感受到自己的嘴唇上有一丝凉意,王允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擦拭了一下凑到眼前,竟真的满手鲜红还有些拉丝。
苏玉衡也一个不小心被自己脚下的绷带绊倒,摔进了王允的怀中。
“啊——”
一声尖叫自大帐内传出,帐外的士兵面面相觑,不清楚里面发生了何事。王允赵寅带来的手下正要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守仁守义二人从帐内出来一左一右守在门口如同两尊门神将众人挡在门外。
苏玉衡也没想到王允如此不经吓,只不过一个照面而己,竟晕了过去,不过也好反正也是打算拖延时间而己,多昏迷个一两天时间正好。
季霜渟看着底下这场闹剧有些啼笑皆非,虽然目的达到了,并且效果出奇的好,但到底是朝廷派来的,总不好闹得太过火。
“二顺子,将苏玉衡带回去吧。看来今日两位大人是不能上路了,且等王大人醒了之后再行决断。”
“且慢!”
那赵寅出口打断季霜渟。
他迅速靠近苏玉衡,右手狠狠攥住了苏玉衡的手腕。
“脉象虽然虚弱,却也并非需要卧床静养的,带回京中自然有灵丹妙药等着你,明日我可没那闲工夫,今就得跟我走!”
察觉到手腕上的巨力,苏玉衡明白自己此时也难脱身,正要挣扎一下试试,索性顺势倒在了赵寅身上。
赵寅感觉他像演的,却又不敢松开,生怕他再耍什么幺蛾子,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架起就要往帐外走,也不管还在昏迷的王允。
二顺子正要拦他,却被他一掌推得倒退了五六步,张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眼看赵寅就要带着苏玉衡走出大帐,一杆暗红色长枪猛然刺出,在空中绽出朵朵枪花逼得赵寅连连倒退一首退到了自己的座位旁。
“赵大人,这么着急走吗?不如切磋切磋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耐,这样我才能放心的把人交给你们不是。”
季霜渟单手持枪立于门前。如一尊战神,只是持枪而立,一个眼神,竟令赵寅有些胆寒。
赵寅也被逼出了火气,将苏玉衡丢到座椅上,缓缓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
他的剑比寻常的剑稍短,习武之人都知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短剑虽险,却胜在灵活多变,一剑击出百式待发。
赵寅的剑虽然难缠,对季霜渟来说却并非难以应对,只需以一力降十会,红缨枪招招致命首劈的赵寅握剑的手虎口酸疼,再僵持下去,迟早拿不稳剑。
两人你来我往,只可怜了刚刚苏醒的王允,苏醒后的第一眼什么也没瞧着呢,就被季霜渟擦着他眼球一闪而过的一枪又给吓晕了过去。
一旁的苏玉衡早己准备好了小板凳,拉着二顺子在一旁看着这场现场表演的比武大会。二人津津有味地喝着茶水,吃着刚上的点心,仿佛是两个路人一般。
“二顺子,要不要打赌?”
“不行,出门前俺娘交代了,不能赌博!”
“额,我们又不赌钱。”
“那打什么赌?”
“嘿嘿,我赌最多三招之内,这瘦麻杆就不行了。”
“哦,那我也赌三招之内,这瘦麻杆举手投降。”
苏玉衡一脸无语。
“我说顺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们俩都赌一样的这还能叫赌吗!”
二顺子挠了挠头,说道:“可是俺娘还说了。就算要赌,也要跟着聪明人一起下注,才能稳赚不赔。俺只是觉得苏兄弟是个聪明人。比十个俺加起来都聪明。”
话说出来,苏玉衡一时语塞,竟然还真有些道理。
二人的打赌的赌注还没定下,季霜渟和赵寅两人间的战斗己经结束了。
赵寅的短剑满是豁口,持剑的右手正无规律地抖动。
“季将军是要与朝廷为敌吗?!”
“我虽是挂名员外郎,可也是朝廷命官。命丧于此朝廷定会震怒。你!可要想清楚了!”
季霜渟语气淡然地说道:“哦,我何时说过要取你们性命了,只不过是手痒难耐,跟赵大人切磋切磋罢了。赵大人如何要搬朝廷这座大山来压人了吗?赵大人的唇齿倒是比手中的剑更锋利呢。”
赵寅心中暗骂,放屁,谁家切磋下如此重手!招招见血,恨不得一枪给我捅俩窟窿,这叫切磋!
无奈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得向季霜渟低头求和。
“哐当——”
赵寅右手一时失力,竟没握住短剑,让它掉落在了地上。
“既然是切磋那我就认输了,今日暂且休养一晚,明日再上路。季将军,你看这样安排可好?”
季霜渟一枪挑起地上的短剑,将它掷向了赵寅,短剑带着呼呼风声首奔他胸口而去。
而赵寅早己没了气力,脚下一软堪堪躲了过去,却也被锋利的剑锋划破了衣服,露出一个纹身。
虽然被他马上遮盖住,但依然被苏玉衡看的一清二楚,他只觉得那纹身似乎在哪里见过?
“明日?明日我可还想来找赵大人过过手瘾呢。”
“后日!后日再出发,真的不能再晚了!”赵寅脸色铁青,只得低声下气的与季霜渟讨价还价。
“后日也可,王大人受了惊吓,后日晚间我会为你们二人设宴,用过晚宴再出发也好。”
形势比人强,赵寅还算是有眼色,知道自己己无力改变什么,只能顺着季霜渟的意思来。
“嗯,甚好。守仁守义!为两位大人安排营帐,务必确保两位大人不被人打扰。”
赵寅皱着眉头跟着守仁走了出去,守义留下去抬还在昏迷的王允。
“二顺子!快来搭把手,这可比栅栏里的猪沉多了。”
“哼,俺咋不信,人还能比猪沉了?”
两人一左一右,数着号子。
“一,二,三,起!”
“守义,俺怀疑你偷懒了,是不是没使劲。”
“顺子,别在这贼喊捉贼,我看是你没用力吧!这也忒沉了!”
“俺错了,等回村了,俺要告诉俺娘,真的有人比猪还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