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寻常举动？”南夏至故作沉思状，眉头微蹙，手指敲着太阳穴，“好像…有听到他们提过一个叫什么‘磺’的？哎，这词儿都到嘴边了，愣是想不起来了！”他懊恼地抬手拍了拍额头。
“硫磺？”林厅长双眼危险地眯起。
“对…对…对！硫磺！就是硫磺！”南夏至立刻“恍然大悟”，连声应道，“他们说的时候压着嗓子，鬼鬼祟祟的，我一个字儿都没听清！要不是会看点儿嘴型，我哪知道掌柜的提的是硫磺呢？”
“硫磺？他们要硫磺做什么？”旁边一名警察忍不住插嘴。
南夏至摊开双手，一脸无辜：“那我上哪儿知道去？我就瞧见掌柜的贼眉鼠眼跟傅队长嘀咕完‘硫磺’俩字，傅队长就阴沉着脸，带着人急匆匆走了。”
“你确定傅队长听完掌柜的说完硫磺，就立刻带人走了？”林厅长追问，声音低沉冰冷。
南夏至用力点头，刚要开口，一名警员突然气喘吁吁地从厂房深处跑来，声音惊惶：“厅…厅长！地…地下室！地下室里…发现军火！”
“什么？！”林厅长双眼猛地瞪圆，脸上震惊瞬间被怒火覆盖，“带路！”他一声厉喝，转身大步流星冲了过去。南夏至见无人阻拦，悄然紧随。
一步入幽深地下空间，浓烈的硫磺味便蛮横钻入鼻腔。
眼前景象令人窒息：庞大的地下仓库堆满了小山般的手榴弹、长短枪支和成箱炸药！规模竟与地上电池厂相当。
角落操作间里，还散乱堆放着未使用的硫磺块和枪支配件。
“好一个利红电池厂！竟敢玩阴阳工厂的勾当！”林厅长从牙缝里挤出咒骂，额角青筋暴跳，“给我彻底搜查！清点！一个零件都不许放过！”他咆哮下令。
不多时，又有警员疾步来报：“报告厅长！另一头发现暗门，里面有一个密室！搜出大量利红电池厂与日方勾结的来往密函！”
“好一个大汉奸！”林厅长怒极狂吼，声音震得灰尘簌簌落下。他猛地转身命令：“立刻！带人去抄了方利红的老巢！”
可惜，老板方利红是只成了精的老狐狸，早将妻儿秘密送往日本。偌大豪宅里，只剩下一群茫然失措的下人。
林厅长盯着那具焦黑的方利红的尸体，面色铁青，眼中怒火喷涌，狠狠啐了一口：“呸！真是便宜了这狗日的汉奸！”
话音刚落，负责勘查的警员报告：“厅长，起火原因初步查明。是堆放在地下室入口处、未来得及推进去的硫磺，遭雷击引发爆燃。”
林厅长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如深渊。他清晰地记得，傅队长的焦尸正是在那个致命入口处被发现的！如此推算，傅队长必然知晓甚至看见了那堆致命的硫磺！他凭什么能靠近？除非……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脑中炸开。
想到此，林厅长气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平日里，他虽放纵自己，拿着公款寻欢作乐，对手下那些队长、警员敲诈勒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心中尚存一丝底线——绝不背叛祖宗，出卖国家！此刻，傅队长的尸体与汉奸方利红一同陈尸入口，无情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
“南…南什么来着？”林厅长猛地回头，朝阴影里的南夏至喊道。
南夏至立刻上前，恭敬回应：“南夏至，林厅长。”
“南夏至，”林厅长目光如炬，死死盯住他，语气森冷，“你确定，傅队长昨晚在旺利火柴铺，跟掌柜的密谈过硫磺一事？”
南夏至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急点头：“千真万确！我亲耳…哦不，亲眼看到他们提到硫磺！但…但我真的不知道后来起火是因为硫磺啊！再说了，那会儿利红电池厂还没着火呢，我…我哪儿想得到硫磺能这么要命啊！”
他急切地辩解着，看似急于撇清自身，实则每一句都在不动声色地将旺利火柴铺与利红电池厂的肮脏勾结，以及傅队长的知情不报甚至参与，死死钉牢！
林厅长听完，脸上再无犹豫，眼中寒光一闪，亲自带队扑向旺利火柴铺。
此刻的旺利火柴铺内，掌柜夫妇俩正沉浸在狂喜之中，沾沾自喜地嘲笑着南夏至这对“傻蛋”父子，浑然不知索命的丧钟己在头顶敲响。
掌柜的瞥见林厅长带人走来，以为好事临门，得意地对掌柜娘子炫耀：“瞧见没？那南夏至果然没说错！警察厅的人真来‘买’电池了！还是林厅长亲自带队！”
“真的？”掌柜娘子又惊又喜，伸长脖子张望，兴奋地抓紧掌柜手臂，尖声道：“掌柜的！咱们要发大财了！”
狂喜过后，她笑容凝固，转为担忧：“掌柜的，咱…咱家还有电池吗？”
掌柜的一脸得意：“早留了十对电池压箱底，专做样板撑门面！”
“掌柜的你真聪明！”掌柜娘子奉上赞美，随即忧心忡忡，“可万一警察厅是来谈特供的，咱们往后…上哪儿拿货？”
掌柜的意味深长一笑：“娘子莫急，为夫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掌柜娘子追问。
“天机不可泄露。”掌柜的卖关子。
“不嘛！你现在就告诉我，我保证守口如瓶！”掌柜娘子扭着身子撒娇。
掌柜的架不住，把她拉到角落，附耳压低声音嘀咕了几句。
掌柜娘子听完，瞬间倒抽冷气，脸色煞白，僵在原地半晌，声音颤抖难以置信：“这…这可是要杀头……”话出口才觉失言，心虚地飞快扫视店铺，见无人注意，惊魂未定地拍胸口，又凑近低声道：“掌柜的…这日本人…信得过吗？”
掌柜的一脸倨傲：“娘子放心！方利红一死，日本人急着找新‘白手套’，咱们主动送上门，他们会拒绝？”他嘴角勾起狡猾的弧度。
两人对视，脸上同时浮现贪婪笑容。
就在此时，林厅长一行人杀气腾腾抵达店门口。映入他眼帘的，正是掌柜夫妇那副刺眼得意的奸笑嘴脸！邪火首冲脑门，他强压怒火。
掌柜的看见林厅长，立刻换上谄媚笑容迎上，点头哈腰：“哎哟！林厅长！您亲自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一边说，一边偷偷给掌柜娘子使眼色。
林厅长冷冷扫他一眼，鼻腔里“哼”了一声，径首走进店铺，锐利目光扫视。
掌柜的深信南夏至“预言”，凑到林厅长身边，自以为隐秘地压低声音：“林厅长，您放心！以前利红那边怎么分账，咱们旺利就怎么分！一切全凭您意思！”他搓着手，满脸讨好。
“哦？是吗？”林厅长停下脚步，侧头睨他。
掌柜的拍胸脯保证：“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我钟旺利办事，绝对包让您满意！”
林厅长嘴角勾起冰冷弧度，缓缓问道：“怎么个…保证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