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晟资本大厦的玻璃幕墙在暮色中映出姜妍妘的倒影,她攥着门禁卡的手因用力而泛白。
谚翊己经三天没接电话,助理小周只说他在“处理紧急事务”,而今天早上,陈江发来的加密文件让她浑身冰冷——监控显示谚翊的车昨晚驶入隆盛集团地下车库。
“谚总正在会客。”秘书拦住她,目光躲闪。姜妍妘首接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檀木茶几上放着两杯未动的咖啡,对面沙发上坐着的正是隆盛现任代理总裁赵天明,他指间的蓝宝石戒指与张鸿如出一辙。
“姜律师大驾光临。”赵天明起身时,谚翊恰好从内间走出,西装领口别着枚陌生的太阳徽章。
姜妍妘的视线钉在他手腕——原本系着蓝丝发绳的地方,现在是块价值不菲的百达翡丽腕表。
“你们在谈什么?”她的声音发颤。谚翊避开她的目光,将份文件推给赵天明:“按约定,隆盛撤掉所有针对姜律师的诉讼,我会‘劝说’她放弃追查海上基地。”赵天明嗤笑一声,用钢笔敲了敲文件:“谚总果然识时务,不像令堂当年那么顽固。”
姜妍妘猛地后退,撞在身后的书柜上。
谚翊母亲的蓝丝手帕还摆在陈列柜最显眼的位置,却被一枚隆盛的太阳火漆印覆盖。“你答应过我母亲!”她指着谚翊,“你说会替她守护真相!”
“真相能值几个钱?”谚翊的语气冷得像冰,“当年我母亲就是太天真,才会为了阮月英的破事送命。”他从抽屉里拿出张支票,票面金额足够让清河镇所有孩子换肾——“拿着这个,别再查了。”
支票飘落在地的瞬间,姜妍妘看见内间门缝里露出的文件夹。她冲进休息室,墙上贴着张巨大的计划表,红色马克笔圈着“12.24”的日期,旁边写着:【王强团伙残余势力清除倒计时,姜妍妘‘意外’处理方案】。计划表的角落,用蓝丝绣着个残缺的太阳标志,和谚翊母亲手帕上的蔷薇针脚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她抓起计划表,纸页上的油墨还未干透。谚翊抢过文件撕得粉碎,碎纸里掉出枚U盘——正是码头货仓里李三交易的同款。“不该问的别问。”他的眼神陌生得让她心悸,“我和隆盛的事,你最好别掺和。”
赵天明在一旁冷笑:“姜律师还是关心下自己吧,听说你父亲当年不仅参与人体实验,还拿了隆盛不少封口费?”姜妍妘浑身一震,父亲保险柜里的转账记录突然浮现——那些被她当作“被迫交易”的款项,此刻在谚翊冷漠的注视下,仿佛成了罪证。
“你早就知道隆盛会用这些污蔑我父亲,”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所以你才故意接近我,收集证据?”谚翊没有回答,只是按了下内线电话:“保安,送姜律师出去。”
冰冷的金属门在身后关上,姜妍妘靠在走廊墙壁上,感觉血液都在逆流。
三天前他们还在纺织厂地下室并肩作战,他手腕的蓝丝发绳还蹭过她的手背,而现在,他却戴着隆盛的徽章,用最残忍的方式撕碎了所有信任。
雨又开始下了,她冲进谚翊的私人档案室,在最底层的抽屉里找到个上了锁的铁盒。
备用钥匙就藏在蓝丝手帕的绣线里,打开的瞬间,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里面不是罪证,而是份泛黄的授权书,授权人是谚翊母亲,受益人写着“姜妍妘”,签署日期正是阮月英坠楼次日。
授权书下方压着盘录像带,老式VCR播放器里跳出雪花画面。画面中,谚翊母亲跪在张鸿面前,手里举着阮月英的举报材料:“你答应过不伤害孩子们!”张鸿笑着点燃雪茄:“想要材料?让你儿子以后替隆盛办事。”女人突然抓起桌上的裁纸刀刺向他,却被保镖按在地上,蓝丝发绳散落时,她对着镜头大喊:“妍妘!别信谚翊!他……”
录像在电流声中结束。姜妍妘猛地抬头,看见谚翊站在门口,手里拿着王强团伙的死亡计划表,表上的“意外”方案旁画着圈,里面写着:【用蓝丝发绳制造自杀假象】。
“所以你接近我,是为了完成你母亲的‘遗愿’?”她将授权书摔在他身上,“还是为了帮隆盛彻底封口?”谚翊弯腰捡起录像带,指腹擦去外壳的灰尘:“我母亲用命换了这份授权书,让我假意投靠隆盛,只为保护你。”
他拉开衬衫领口,锁骨处有道新的疤痕,形状像极了太阳标志的灼烧痕:“三天前赵天明拿你的DNA数据威胁我,说要把你做成克隆体的‘抗体源’。”计划表的碎片从他口袋掉落,背面用铅笔写着:【12.24行动,引隆盛主力到海上基地,陈江带人端老巢】。
姜妍妘的呼吸陡然停滞。
她想起赵天明指间的戒指,想起计划表上的蓝丝绣线——那不是隆盛的标志,而是谚翊母亲用针脚留下的暗记,代表“蔷薇花开,复仇开始”。
“王强团伙的死亡倒计时,其实是隆盛清除内鬼的计划。”谚翊将U盘插入电脑,屏幕上跳出隆盛海外实验室的布局图,“他们知道我在找阮月英的原始血清,所以故意让你看到这些,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窗外的雷声炸开,档案室的灯光亮起。姜妍妘看见谚翊手腕的表链下,隐约露出蓝丝发绳的末端——他只是把它藏了起来,像藏起所有不能说的秘密。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哽咽。
谚翊捡起地上的蓝丝手帕,将它重新摆在陈列柜:“因为隆盛的监听无处不在。”他调出监控录像,赵天明的保镖正在楼下车辆安装追踪器,“他们就等着看你我反目,好趁机夺走阮月英的血清。”
姜妍妘望着窗外隆盛大厦的灯光,突然明白信任的崩塌或许是场精心设计的戏码。
谚翊用背叛做伪装,在敌人心脏里跳起刀尖上的舞蹈,而她差点就信了这场表演。
“12.24那天,”谚翊将计划表拼好,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在灯光下格外刺眼,“赵天明会以‘和谈’为由约你去海上基地,那里藏着隆盛最后的罪证。”他从铁盒里取出枚微型定位器,“把这个戴在身上,我会在引爆倒计时前带你出来。”
雨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蓝丝手帕上,绣线里的银线闪烁如星。
姜妍妘接过定位器,指尖触到谚翊掌心的老茧——那是长期握枪留下的痕迹。
原来从母亲牺牲的那天起,他就活成了双面刃,一面朝向敌人,一面藏起温柔。
“我相信你。”她将定位器戴在腕间,与婴儿手环并排,“但如果这次你再骗我,我就把你的蓝丝手帕全剪成碎片。”谚翊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决绝:“一言为定。”
离开云晟大厦时,姜妍妘回头望去,谚翊办公室的灯还亮着,他的身影在百叶窗后显得格外挺拔。
她知道,信任的裂痕或许永远无法完全愈合,但此刻,他们必须再次并肩,走向12.24那个注定不平静的日子。
而在隆盛集团的顶层,赵天明放下望远镜,对着对讲机冷笑:“谚翊那小子果然上钩了。通知海上基地,准备迎接我们的‘圣诞礼物’。”他指间的蓝宝石戒指在灯光下闪烁,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