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下,擂台之上。
陈浩的声音在整个地下拳场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过江龙的尊严之上。
输了。
他,笑面佛手下最强的王牌,纵横东莞水路数年未尝一败的过江龙,今天竟然输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
而且不是输在拳脚上,是输在了他最不屑一顾的脑子上。
台下,上百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
那一道道目光有嘲讽,有怜悯,有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一种对新王诞生的敬畏的见证。
在地下世界,信誉和脸面有时候比命更重要。
他可以死,但不能言而无信。
过江龙缓缓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那份暴戾和不甘己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般的平静。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台下林风所在的方向,缓缓地低下了他那颗从未向任何人低下的高傲头颅。
然后,用一种沙哑、干涩却又清晰无比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过江龙,技不如人。”
“心服口服。”
说完,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甚至没有理会台下那些他带来的手下,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走下了擂台,穿过人群,消失在了拳场的门口。
他的背影萧瑟落寞。
所有人都知道,从今晚起,属于“过江龙”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而一个属于“林风”和“启航物流”的全新时代,正以一种最强势、最不可阻挡的姿态冉冉升起。
***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东莞的地下世界都因为这场惊天赌局而引发了一场剧烈的大地震。
笑面佛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许多以前被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中小势力都看到了机会,开始蠢蠢欲动。
更有甚者,一些嗅觉灵敏的“墙头草”己经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悄悄地向“启航物流”和陈浩递上了投名状,表达了想要“追随新王”的意愿。
旧的秩序正在崩塌,而新的秩序正在混乱中野蛮生长。
商界同样波涛汹涌。
香港的李万豪李老板在安全收到货物后,对“启航物流”的神奇效率赞不绝口。
他不仅在第一时间支付了那笔天价的运费,更是亲自打来电话,邀请林风和赵雅婷赴港一叙,商讨更深层次的、关于品牌入驻和渠道共享的“战略性合作”。
赵雅婷的父亲,赵氏集团的董事长赵西海也破天荒地亲自设宴,款待了林风和苏晚晴。
在宴会上,这位掌控着东莞纺织业半壁江山的大佬看向林风的眼神里,己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轻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等的、甚至带着一丝欣赏的尊重。
启航物流一战成名。
***
一周后,厚街,秘密据点。
一场小型的内部庆功宴正在举行。
没有外人,只有林风、苏晚晴、秦火舞、赵雅婷和陈浩这五个核心成员。
他们围坐在一起吃着火锅,喝着啤酒,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片刻安宁与喜悦。
“来!我敬我们最大的功臣!”赵雅婷端起酒杯,第一次用一种心悦诚服的语气对着林风说道,“林风,我承认之前是我小看你了。你这家伙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太可怕了。”
“干杯!”秦火舞也举起杯,一饮而尽,豪气干云。
苏晚晴看着身边的林风,眼中是化不开的柔情和骄傲。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为他夹去一块他最喜欢吃的毛肚。
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陈浩,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真诚笑容。
他们都知道,笑面佛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一场更猛烈的暴风雨或许就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但至少在这一刻,他们是胜利者。
他们有资格享受胜利的果实。
就在这时,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
众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意识地警惕了起来。
陈浩第一时间站到了门后。
林风通过猫眼向外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了一个放松的、有些意外的表情。
他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快递员。
“请问是林风先生吗?您有一个同城急送的包裹,请签收。”
林风疑惑地签收了包裹。
包裹不大,方方正正的,上面没有任何寄件人的信息。
回到客厅,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包裹。
包裹里是一个用名贵紫檀木打造的、雕刻着精美莲花纹路的木盒。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林风的心头。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木盒。
盒子里铺着一层柔软的明黄色绸缎。
绸缎之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用一整块质地通透的顶级和田白玉雕刻而成的微笑佛头。
佛头的眉眼之间雕刻得栩栩如生,那抹微笑慈悲祥和,却又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诡异寒意。
在佛头的旁边,还放着一张用上等宣纸制成的古色古香的卡片。
卡片上是用一手遒劲有力、堪比书法大家的上品毛笔字写下的两行字。
一行是邀请。
——“鄙人马龙,备下薄茶一盏,恭候林先生大驾光临。地址:水濂山,一号别墅。”
另一行是一个问题。
——“敢问先生,何为佛?”
没有威胁,没有恐吓。
只有一尊价值连城的玉佛和一句禅意深远的问话。
然而,这封来自笑面佛的“请柬”却比任何江湖追杀令都更让林风感到毛骨悚然。
一场用暴力开启的战争,此刻似乎要用一种更高级、更致命的心理博弈来分出最终的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