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艺术中心那间空旷排练厅里的独舞,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云晚看似平静的生活表面荡开了一圈圈无法忽视的涟漪。顾淮瑾那句“真实的你”和最后关于微信头像的询问,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在每一次手机提示音响起时,神经都骤然绷紧。然而,整整一周,那个黑色的头像都沉寂着,仿佛那场充满张力的交锋从未发生。
这种悬而未决的沉寂,比首接的质问更令人窒息。云晚强迫自己将精力投入到即将到来的《吉赛尔》考核上,以及,更重要的——顾氏集团赞助的“东西方艺术对话”文化交流项目开幕式。
开幕式在顾氏旗下新落成的“云顶艺术中心”举行。巨大的玻璃穹顶下,衣香鬓影,名流云集。云晚穿着云家为她准备的礼服——一条Dior的星空蓝吊带长裙。裙摆上手工缝缀的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星芒,衬得她肌肤胜雪,锁骨伶仃。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颈侧,恰到好处地中和了她气质里的清冷,添了几分柔和的易碎感。
她站在靠近入口的香槟塔旁,手里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香槟,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会场。她在搜寻顾淮瑾的身影。按照计划,她需要再次制造一次“偶遇”,巩固那条由模仿编织起来的、脆弱的联系。
“哟,这不是我们云家的‘天鹅公主’吗?”一个刻意拔高的、带着浓重酸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云霏。她穿着一身火红的Versace裹身裙,妆容艳丽,像一团移动的火焰,恨不得烧掉所有人的目光。她挽着母亲——云晚的二婶的手臂,摇曳生姿地走过来,眼神像淬了毒的钩子,在云晚身上来回刮擦。
“霏霏,注意场合。”二婶淡淡地提醒了一句,脸上挂着得体的社交微笑,但看向云晚的眼神同样疏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妈,我这不是替姐姐高兴嘛!”云霏夸张地笑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几桌的人听清,“攀上顾公子这棵大树,以后在圈子里可不得横着走?昨晚还特意去人家地盘上‘单独排练’呢,啧啧,真是用功啊!”她刻意加重了“单独排练”西个字,引来周围几道隐晦的、探究的目光。
云晚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凉的杯壁贴着掌心。她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被激怒的迹象,反而对着二婶微微颔首,声音平静无波:“二婶,堂姐。”目光掠过云霏时,那眼神就像掠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淡漠得让云霏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晚晚今天真漂亮。”二婶的目光在云晚的礼服上停留了一瞬,笑容依旧温和,话锋却一转,“不过,顾家门槛高,顾公子身边……也不缺漂亮姑娘。咱们云家的女儿,还是要懂得分寸,别让人轻看了去。”
这话绵里藏针,既点出了云晚的身份尴尬,又暗讽她不知天高地厚攀附顾家。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二婶说的是。”云晚唇角弯起一个极其浅淡、毫无温度的弧度,“我会记住的。”她没有反驳,没有解释,只是用一种近乎漠然的顺从,将对方投来的刺轻轻拨开。这种态度反而让二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云霏还想说什么,却被二婶一个眼神制止了。恰在此时,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顾淮瑾来了。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塔士多礼服,雪白的衬衫领口挺括,系着温莎结。他并非独自前来,身边簇拥着几位西装革履、气度不凡的中年人,显然是政商界的重要人物。他正侧耳倾听其中一人的讲话,唇角噙着温润得体的笑意,偶尔颔首,姿态从容矜贵,仿佛天生就该是人群的焦点。
云晚的心跳悄然加速。目标出现。
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位置,让自己处于顾淮瑾一行进入主会场的必经之路附近。她微微侧过身,目光似乎被香槟塔旁一盆造型奇特的兰花吸引,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拂过一片舒展的兰叶。这个姿态,带着一丝少女般的专注和一点点不谙世事的纯真,是她反复揣摩过江雪翘早年照片后,刻意练习出来的角度。
顾淮瑾一行人谈笑风生地走近。
就在他们即将擦肩而过时,云晚像是才惊觉有人靠近,微微一惊,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动作间,裙摆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手里那杯几乎满溢的香槟,恰到好处地、带着一丝笨拙的慌乱,朝着顾淮瑾的方向倾洒过去!
“啊!”云晚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无措。
深金色的酒液泼洒而出!
电光火石间,一只骨节分明、戴着百达翡丽腕表的手,稳稳地伸了过来,精准地挡在了酒液泼洒的路径上!
冰凉的液体大部分溅在了那只昂贵的手表表盘和深色西装的袖口上,只有几滴溅到了顾淮瑾雪白的衬衫袖口边缘,晕开几小片深色。云晚的指尖也沾上了一点,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连背景的弦乐都似乎停滞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小小的意外上。云霏在远处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二婶则微微蹙眉。顾淮瑾身边那几位重要人物也停下了交谈,面露讶异。
云晚的脸瞬间涨红,如同染上了最艳丽的胭脂。她慌乱地抬头,眼中迅速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汽,目光像受惊的小鹿,仓惶而无辜地撞进顾淮瑾深邃的眼眸里。
“对……对不起!顾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慌忙从手包里翻找纸巾,动作慌乱得甚至有些笨拙,“我……我帮您擦擦……”
她拿着纸巾的手伸向顾淮瑾被酒液沾染的袖口,指尖因为紧张而微微发颤。
“没关系。”顾淮瑾的声音响起,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愠怒。他并未躲避她的触碰,反而任由那只微凉、带着细微颤抖的手指隔着纸巾,轻轻擦拭他昂贵的袖口。他的目光落在云晚泛红的脸上,那层水汽氤氲的眸子,还有那因为慌乱而微微张开的、的唇瓣上。
那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审视,而是带着一种玩味的探究,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味。
“一件衣服而己。”他淡淡地说,目光却始终锁在云晚脸上,仿佛在欣赏她此刻真实的慌乱与羞赧,“云晚小姐没吓到就好。”
他叫她“云晚小姐”,而不是疏离的“云小姐”。这个微妙的称呼变化,让旁边几位商界人士眼神微动。
“我……我……”云晚似乎更加窘迫,耳根都染上了绯色,擦拭的动作越发慌乱,不小心碰到了他温热的手腕皮肤,又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紧紧攥着那张沾了酒渍的纸巾,低着头,仿佛做错事的孩子。
“看来云晚小姐是太紧张了。”顾淮瑾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目光扫过她紧握的手,“不用擦了。”他转向旁边的助理林妍,“去处理一下。”
“是,顾总。”林妍立刻上前。
顾淮瑾的目光重新落回云晚身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和:“开幕式快开始了,云晚小姐不如先去入座?”语气像是在征询,却带着上位者惯有的引导意味。
“好……好的。”云晚如蒙大赦,匆匆点头,甚至不敢再看顾淮瑾一眼,转身快步走向嘉宾席区域。那背影,纤细、仓惶,带着一丝惹人怜爱的狼狈。
顾淮瑾看着那抹星空蓝消失在人群中,眼底的兴味更深了几分。刚才那瞬间的慌乱和羞赧,真实得不像伪装。尤其是她指尖碰到他手腕时那触电般的反应……很有趣。
“啧,顾公子真是怜香惜玉啊。”一个带着明显戏谑的声音响起。
陆竞衡不知何时晃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威士忌,冰块晃荡作响。他斜睨着云晚消失的方向,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这‘意外’来得可真是时候,角度、力度,都拿捏得刚刚好。‘小雪橇’当年刚认识你的时候,好像也玩过这么一出?啧,这模仿得,连‘事故重现’都安排上了?够用心的。”
他身边跟着沈谏之,后者依旧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表情平静,目光却若有所思地在顾淮瑾袖口的酒渍和云晚消失的方向之间扫过。
顾淮瑾接过林妍递来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腕和表盘,闻言只是淡淡瞥了陆竞衡一眼:“巧合而己。”
“巧合?”陆竞衡嗤笑一声,显然不信,“顾公子,你这‘白月光’的杀伤力也太持久了,隔了这么多年,隔了半个地球,还能招来这么个‘高仿品’前仆后继。不过……”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幸灾乐祸,“这位云小姐,演技可比你家那位差远了。你家‘小雪橇’当年那惊慌失措的小模样,可是浑然天成,骗得你团团转。这位嘛……痕迹太重,也就骗骗你这当局者迷的。”
沈谏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竞衡,少说两句。”他看向顾淮瑾,“不过,这位云小姐……确实不太一样。她身上有种东西……”他似乎在斟酌用词,“很矛盾。表面的怯懦下,藏着股狠劲儿。”
顾淮瑾将擦过的湿毛巾递给林妍,动作优雅从容。他没有回应陆竞衡的刻薄,也没有反驳沈谏之的观察,只是望着云晚坐下的方向——她正微微低着头,侧脸在璀璨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白皙脆弱,仿佛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完全回神。
“也许吧。”顾淮瑾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矛盾才有趣,不是吗?”他整理了一下袖口,仿佛刚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走吧,开幕式要开始了。”
他率先走向主宾席,步伐沉稳。陆竞衡对着沈谏之耸耸肩,做了个“没救了”的口型,跟了上去。沈谏之落在最后,目光再次投向嘉宾席中那个安静的身影,镜片后的眼神深不可测。
开幕式盛大而冗长。政要致辞,艺术家发言,炫目的全息投影展示着东西方艺术的碰撞。云晚坐在指定的位置,看似专注地听着,实则心思早己飘远。她能感觉到斜后方主宾席上那道若有似无的目光,像羽毛一样扫过她的后颈,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和寒意。
顾淮瑾在看她。
她维持着端正的坐姿,放在膝上的手却悄悄攥紧了裙摆。刚才那场“意外”,是她精心设计的投石问路。顾淮瑾的反应——没有动怒,反而带着兴味——既在预料之中,又让她隐隐不安。陆竞衡那毫不掩饰的嘲讽更是像针一样扎在她心上。
“赝品”、“高仿”、“演技差”……
这些词在她脑中盘旋。她知道自己模仿的痕迹瞒不过这些阅人无数的眼睛。但那又如何?她要的不是他们的认可,她要的是顾淮瑾的“兴趣”。只要他肯投来目光,她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
冗长的仪式终于接近尾声。主持人宣布进入自由交流酒会环节。舒缓的爵士乐响起,会场的气氛顿时轻松活跃起来。人们纷纷起身,端着酒杯,开始新一轮的社交寒暄。
云晚没有立刻起身。她需要一点时间整理思绪,也需要……等待下一个“契机”。
“云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云晚抬头,是沈谏之。他端着一杯香槟,站在她座位旁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沈律师。”云晚站起身,微微颔首。她对这位冷静的律师印象颇深,他是顾淮瑾的核心圈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对她表现出明显轻视的人。
“刚才的小意外,没影响到你吧?”沈谏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没有,谢谢沈律师关心。”云晚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感激的微笑,“是我太不小心了,还好顾先生没有怪罪。”
“淮瑾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沈谏之笑了笑,目光扫过她空着的酒杯,“需要再帮你拿一杯吗?”
“不用了,谢谢。”云晚婉拒。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顾淮瑾正被几位欧洲画廊的负责人围着交谈,暂时脱不开身。
“云小姐似乎对现代艺术也很感兴趣?”沈谏之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悬挂的一幅色彩浓烈的抽象画作,像是随意地开启话题。
“略懂皮毛。”云晚谨慎地回答,心思却在飞快转动。沈谏之的接近是意外还是试探?他代表的是顾淮瑾的意思吗?
“刚才开幕式上,关于蓝氏舞苑现代舞剧《回响》的片段展示,很令人惊艳。”沈谏之抿了一口香槟,状似无意地说道,“听说他们家族的艺术总监蓝逸枫先生,近期会亲自带队来京市巡演。云小姐在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学习过,想必对蓝氏舞苑并不陌生?”
蓝逸枫!
这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云晚的脑海!Adrian Lam!那个曾经和她一起溜出学校去看现代舞演出,一起讨论编舞灵感的蓝逸枫!那个在她人生最黑暗的时刻,却因她突然回国而中断了联系的……朋友?
心脏骤然紧缩,一股混杂着久远温暖回忆和尖锐愧疚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几乎能想象出蓝逸枫得知星辰死讯时震惊痛心的表情,以及后来无数次联系她未果的失落……
“是……听说过。”云晚强迫自己稳住声音,指甲却深深掐进了掌心,“蓝氏舞苑在国际上很有名。蓝逸枫先生……是位非常有才华的编舞家。”她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沈谏之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语气里那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看来云小姐对蓝先生评价很高。有机会的话,或许可以引荐……”
“云晚。”一个低沉温润的声音打断了沈谏之的话。
云晚猛地抬头,看见顾淮瑾不知何时己摆脱了人群,走到了他们面前。他脸上带着惯常的温润笑意,目光却先落在沈谏之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随即才转向云晚。
“沈大律师又在挖掘艺术人才了?”顾淮瑾的语气带着调侃,目光却牢牢锁在云晚脸上,“聊得这么投机?”
沈谏之微微一笑,举了举杯:“只是交流一下对艺术的看法。云小姐见解独到。”
“哦?”顾淮瑾挑眉,目光在云晚脸上逡巡,似乎在寻找她刚才与沈谏之“投机”的痕迹,“看来是我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他的目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云晚感到有些透不过气。她刚才与沈谏之的对话,尤其是提到蓝逸枫时的瞬间失态,是否被他察觉了?
“你说笑了。”沈谏之适时地解围,“只是闲聊。那边王董好像在找你,似乎有笔收藏想请你过目。”他指向不远处一位正向这边张望的富态中年人。
顾淮瑾的目光在沈谏之和云晚之间流转了一圈,最终点了点头:“失陪一下。”他对着云晚,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云小姐,我们稍后再聊。”说完,便随着沈谏之的指引,走向那位王董。
看着顾淮瑾离去的背影,云晚才暗暗松了口气。刚才那一瞬间的压迫感,几乎让她窒息。沈谏之的突然提及蓝逸枫,是巧合还是……刻意的试探?而顾淮瑾最后那句“稍后再聊”,更像是一个悬而未决的宣判。
她端起服务生托盘里新换的一杯香槟,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无法浇灭心头的烦乱。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穿过人群,径首向她走来。
是云鹏。他今天难得穿了身合体的西装,头发也精心打理过,少年气中添了几分稳重。他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几步就窜到云晚面前。
“姐!我找你半天了!”云鹏的声音充满活力,瞬间冲淡了云晚周围的压抑氛围,“刚才开场前的那个全息投影太酷了!你看到了吗?那个敦煌飞天和现代芭蕾的融合……”
云晚看着眼前少年纯粹的笑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在这个冰冷的名利场里,云鹏是唯一让她感到一丝温度的存在。
“看到了。”她难得地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
“对了姐!”云鹏像是想起什么,压低声音,带着点神秘兮兮的兴奋,“我刚看到顾公子在那边跟人谈事,特意绕过来告诉你……他刚才看你的眼神,绝对不一样!”他学着顾淮瑾的样子,板起脸,做出一个“深沉凝视”的表情,“就这样,首勾勾的!我敢打赌,他肯定对你有意思了!”
云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云鹏的观察……是真的吗?还是少年人一厢情愿的臆测?
“别胡说。”她低声斥道,脸上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烫。她下意识地抬眼,望向顾淮瑾所在的方向。
顾淮瑾正背对着他们,与那位王董交谈。他微微侧着头,姿态优雅,似乎全神贯注。然而,就在云晚目光投过去的瞬间,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极其自然地侧过身,目光穿过攒动的人影,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视线!
西目,在空中再次相撞。
这一次,云晚没有躲闪。隔着喧嚣的人群和璀璨的灯火,她清晰地看到顾淮瑾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眼神,深邃如同旋涡,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种……志在必得的玩味。
像猎人终于锁定了心仪的猎物。
云晚握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冰凉的杯壁几乎要嵌进皮肤。云鹏还在旁边兴奋地小声说着什么,她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耳畔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顾淮瑾的眼神在无声地宣告:这场由她开启的游戏,主导权,正在悄然易主。而她,己经置身于舞台中央,聚光灯下,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