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江北瘟神降，青囊初显锋
江北，泽国千里。
浑浊的洪水虽已退去，却留下满目疮痍。
倒塌的房屋，泡胀发臭的牲畜尸体，淤积的污泥…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疫病的腐朽气息。
临时搭建的灾民营如同巨大的疮疤，蔓延在稍高的土坡上。
呻吟声、哭泣声、绝望的祈祷声交织，宛如人间地狱。
沈知微和秦苍抵达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
她换上了一身素净的青色布裙，长发简单挽起，蒙着特制的药巾，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腰间悬挂着一枚古朴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药王谷的标记——一株缠绕玄鸟的灵芝。这是薛回春给她的身份凭证。
当地官府设立的医棚形同虚设，药材匮乏，仅有的几个大夫面如土色，眼神麻木。
所谓的“隔离”，也只是用草绳象征性地圈出一片区域，任由病患在里面自生自灭。
“天罚…这是天罚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看着营内惨状，老泪纵横。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娘！”
一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冲破草绳，扑到沈知微面前，指着棚内一个浑身溃烂流脓的老妇，不住磕头。
沈知微扶起少年，快步走进“隔离区”。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
病患的情况比描述的更糟！
赤瘟是丹砂样红疹，而这里的病患，红疹已变成紫黑色，迅速溃烂，流出黄绿腥臭的脓液，皮下似乎还有活物在蠕动！
高热惊厥，神志不清，死亡率极高！
她迅速检查了几名重症，切脉，观舌苔，查看脓液。脸色越来越凝重。
这绝非单纯的赤瘟！是赤瘟在水患腐败环境下产生的可怕变异！
混合了尸毒和某种未知的烈性蛊毒！更加凶猛难缠！
“取烈酒、金针、干净布巾！还有生石灰！”
沈知微清冷的声音在绝望的营地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秦苍，带人立刻焚烧所有暴露的尸体！挖深坑掩埋排泄物！营地内外遍撒生石灰消毒！所有人，取水必须煮沸！”
她的命令清晰有力，不容置疑。那枚药王谷令牌，让麻木的官差和绝望的灾民，下意识地选择了听从。
沈知微顾不上脏污，蹲在老妇身边。
烈酒擦拭溃烂处，带来剧痛，老妇发出凄厉的惨叫。
沈知微眼神专注，金针出手如电，刺入老妇周身大穴，护住心脉，减缓毒素蔓延。
同时，她以特殊手法，小心地刮取了一点脓液和皮下蠕动的细微活物样本，装入特制的蜡丸。
“按住她！”沈知微对少年道。她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酒火上燎过，快准狠地切开老妇手臂一处最大的脓包！腥臭的脓血喷溅！沈知微面不改色，迅速清理腐肉，敷上薛回春特制的“拔毒生肌散”。
药粉触及溃烂处，发出滋滋声响，剧痛让老妇昏死过去，但流出的脓血颜色却开始变淡。
这只是治标。沈知微知道，必须尽快找到对症的药方！
她起身，走向那个老大夫：“老先生，营中可有记载病患症状变化的案卷？最先发病者是谁？在何处？”
老大夫被沈知微利落的手段和沉静的气度震慑，连忙道：“有…有！最先发病的，是…是下游‘黑鱼咀’村的几个捞尸人！他们…他们从洪水里捞上来一个奇怪的铁箱子…打开后不久就…”
铁箱子？！沈知微心中警铃大作！影阁的手笔！
她快速翻阅着简陋的案卷，结合病患症状和那铁箱子的线索，一个可怕的推测浮上心头：影阁或其背后势力，将培养好的变异蛊毒源头，封在铁箱中，故意投入洪水！
借水患扩散，制造更大的人间惨剧！
既能抹黑朝廷（救灾不力），又能打击民心，更能…将可能出现的“神医”引出来除掉！
好毒辣的计策！
“立刻带我去黑鱼咀！找到那个铁箱子！”
沈知微当机立断。源头不除，瘟疫难绝！
秦苍留下组织防疫。
沈知微带着两个熟悉路径的官差，乘小船前往已成废墟的黑鱼咀村。
越靠近下游，景象越惨烈。村庄几乎被夷平，到处是断壁残垣。
“就…就是这里！”
官差指着一片被洪水冲刷出的河滩，声音发颤，“箱子…被捞上来后，那几个捞尸人当场就…就发狂死了…箱子…好像被官差收走了…”
沈知微仔细勘察河滩。
泥泞中，她发现了几块不属于当地的、特殊的黑色金属碎片，碎片边缘还残留着一些凝固的、暗绿色的胶状物，散发着微弱的腥甜气。
她小心地将碎片和胶状物收起。
“不对！”她突然蹲下身，拨开一片浮泥。
泥下，赫然是半枚清晰的脚印！脚印很深，纹路奇特，绝非普通村民或官差的鞋印！
而且，这脚印很新！就在不久之前！
有人来过！在她们之前！是影阁的人？来销毁证据？
沈知微心中一凛，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死寂的废墟中，只有风声呜咽。一股冰冷的杀机，如同毒蛇般悄然锁定了她！
“小心！”她厉喝一声，猛地推开身边的官差！
“咻！咻！咻！”
三支淬毒的弩箭，从废墟的阴影中激射而出，直取她和两名官差的要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