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然站在李秀琴的尸体前，手指在她衣服口袋里翻找。
——找到了。
他眼神阴冷地展开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他在黑市倒卖棉纺厂棉纱的交易流水。
“贱人，死了还要害我……”他咬牙切齿地将纸条攥成一团。
门外传来脚步声，沈然迅速将纸条塞进自己口袋，转身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沈然！”王大夫站在门口，压低声音道：“封口费我收了，但公社那边要是查起来……”
沈然冷笑：“王叔，您放心，只要您按我说的写死亡证明，这事跟您没关系。”
王大夫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意味深长道：“年轻人，做事别太绝。”
李家破旧的土屋里，李母正在纳鞋底。
“婶子！”沈然红着眼眶冲进来，扑通一声跪下，“秀琴她……她没了！”
纳鞋底的锥子“当啷”掉在地上。
李母呆呆地看着他，嘴唇哆嗦着：“你、你说什么？”
“秀琴突然大出血，等送到卫生所己经……”沈然捂着脸，肩膀耸动，“都怪我，没照顾好她……”
里屋传来“咚”的一声闷响——李秀琴的奶奶首接晕了过去。
停尸房里，李母颤抖着掀开白布。
女儿清白的脸映入眼帘，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不对……”李母突然抓住沈然的衣领，“我闺女怀孕后连凉水都不碰，怎么会突然血崩？！”
沈然“悲痛”地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早上我陪我妈去卫生所找王大夫看她那头疼的老毛病，结果回来就，昨晚还好好的……”
李秀琴奶奶突然扑向尸体，“秀琴啊，你怎么走的这么突然啊”李奶奶突然转过头“是不是你们杀了我的孙女 我儿子进去了，看我们无依无靠就这么欺负我们”
“杀人凶手！”老太太撕心裂肺地嚎哭，“你们就是杀死我孙女的凶手”
沈然脸色骤变，猛地推开老太太：“胡说八道！你们这是污蔑！”
场面顿时大乱，闻声赶来的沈母抄起扫把就往李家婆媳身上打：“滚出去！丧门星！”
李宁昭正在院子里晾衣服，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开门就见李母满身是土，脸上还带着血痕：“宁昭，求你救救婶子！”
听完事情经过，李宁昭攥紧了晾衣绳。
上一世李秀琴虽然可恨，但这样不明不白的死……
“婶子，您先别急。”她扶李母坐下，转头朝里屋喊：“爸！妈！”
正在下棋的两人闻声出来，听完叙述后，李建国一拳砸在桌上：“无法无天！大嫂咱现在没有证据，怀疑是沈家害了秀琴咱不能再打草惊蛇了，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秀琴不会不明不白的死的我现在就去查”
李建国一脚踏进公社办公室，木门"砰"地撞在墙上。
正在喝茶的赵书记猛地抬头，看清来人后慌忙起身："李团长！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侄女死了。"李建国摘下军帽，露出斑白的两鬓，"刚嫁到沈家第二天，一尸两命。"
赵书记额头沁出冷汗。他当然知道这事——今早沈家还送来两斤香油，暗示这事就此翻篇。
"您节哀这人死不能…"
"我要尸检。"赵书记话没说完，李建国一掌拍在办公桌上，搪瓷缸震得叮当作响，"去你妈的节哀，现在就给老子开证明。"
县医院停尸房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气味。
王法医掀开白布，李秀琴青紫的尸身显露出来。李母当场晕厥，被护士架了出去。
"，指甲缝有皮屑。"镊子拨开发白的嘴唇，"。，"舌骨未骨折，不是是机械性窒息，排除窒息死亡”……经过一系列死因排查“确实是大出血导致的死亡 但是不可能出血量这么大啊难道死者生前喝了打胎药，或者吃了什么活血化瘀的药材吗？"
李建国拳头捏得咯咯响。
手术刀划开的腹部，黑红的血块涌出来。王法医突然"咦"了一声，镊子夹起一片褐色残渣："子宫内有未溶解的药渣..."
法医把药渣子给到化验员“你去检验一下这药渣的化学成分”王法医说完转过头来对李建国说到“李团长，化验结果要三天之后出来，请耐心等待，”李建国说到“好 我等着，麻烦你们了”
沈家院里，沈然正往煤油灯里倒汽油。
"烧了干净..."他神经质地念叨着，火苗"腾"地窜上那本黑市账本。突然大门被踹开，刺眼的手电光射进来。 沈母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不好了儿子，李建国去公社申请了尸检，不日肯定会查到我们头上的”
沈然疯狂大笑，突然将燃烧的账本抛向柴垛："都去死吧！李建国，还有李宁昭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们，哈哈哈秀琴啊我让你的好堂妹来陪你好不好哈哈哈哈哈”
李宁昭揉了揉酸痛的脖颈，意识逐渐回笼。
眼前是斑驳的茅草屋顶，手脚被麻绳死死捆住，嘴里塞着破布。昏暗的油灯下，沈然正往茅草屋周边浇着汽油，嘴里神经质地念叨着：“……一起去见秀琴……你们李家都该死……”
她瞳孔骤缩——**疯子！他真要同归于尽！**
沈然突然转头，咧嘴一笑：“醒了？正好让你看着汽油点燃。”他晃了晃火柴盒，“嘭！我们就都解脱了——”
李建国一脚踹开沈家摇摇欲坠的木门，军靴踏地的闷响惊得院里老母鸡扑棱着翅膀乱窜。
"沈家的！"他一声暴喝，震得房梁上的灰簌簌往下落，"我闺女人呢？"
沈母正蹲在灶台边熬药，闻声手一抖，药罐"咣当"砸在泥地上。黑褐色的药汁漫过她打满补丁的裤脚，她却像感觉不到烫似的，抖着嘴唇往墙角缩："李、李团长..."
李建国一把扯开军装领口，露出里面被汗水浸透的背心。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沈母跟前，阴影完全笼罩住这个佝偻的老妇人："沈然那个畜生在哪？"
灶膛里未燃尽的柴火"噼啪"炸开一颗火星。沈母突然"扑通"跪下，干枯的手指死死攥住李建国沾着机油的裤管："我家那个孽障...他、他晌午揣了捆麻绳出去..."
话没说完，李建国腰间武装带的铜扣己经撞在她额头上。王秀兰刚追到院门口，就听见丈夫雷霆般的怒吼响彻整个生产队：
"要是我闺女少根头发——老子毙了你们全家！沈然在哪？"
“我儿子租了西沟村的草房！”沈母瘫坐在门槛上哭嚎。
李建国一把拽起她：“具置！”
“村、村尾老槐树后面……”沈母突然抓住王秀兰衣角，“秀兰妹子，秀琴丫头的死是我不对，可沈然无辜啊！”
王秀兰甩开她的手，声音发抖：“我女儿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把你们沈家都活剐了！”
院外传来军用吉普的急刹声，陆云舟持枪跳下车，眼底血红：“李团长！侦察兵确认目标了！”
茅草屋里，沈然把缠绳子在李宁昭椅腿上。
“你知道吗？”他看了看地上满屋子的汽油，“这些还是从民兵仓库偷的……”
李宁昭突然剧烈挣扎，椅子“哐当”倒地。沈然狞笑着揪住她头发：“急什么？马上就能——”
“砰！”
木门被踹飞的巨响打断了他。陆云舟持枪冲进来，看到被捆住的李宁昭时，下颌线绷得几乎碎裂：“放了她！”
沈然狂笑着举起火柴：“来啊！一起死！”
“不要开枪，有汽油——” 陆云舟瞳孔一缩，“疯子！” 正要往李宁昭的方向挪去，沈然开口了“不要过来，你想陪着她一起死是吗，你不配，只有我才是爱她的，你再过来一步我就点燃汽油，退后！”听到沈然的这一句话李宁昭陷入了深深地回忆中“陆云舟下辈子不要再爱我了”“昭昭你别怕我来就你了”“我不会嫁给你的我爱的人是沈然”前世的种种都浮现在李宁昭的眼前。
“云舟！”李宁昭尖叫，“快走，别管我了，是我对不住你，你不要再因为我丧命”沈然转过头来盯着李宁昭“宁昭，你什么时候不爱我了，啊！说话啊”“你疯了沈然”李宁昭回到，这时李建国也赶到了，眼前的景象让这位铁血军人瞬间目眦欲裂
"爸！"李宁昭被粗麻绳死死捆在木凳上，脸上沾满泥土和血痕，嘴角却倔强地抿着。
沈然正歇斯底里地掐着她的肩膀摇晃："说啊！是不是你撺掇王大夫举报的？！"他手里的煤油灯疯狂晃动，火苗几乎要舔到李宁昭散乱的辫子。
"沈！然！"李建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三棱军刺己经出鞘。
沈然猛地回头，灯影里那张扭曲的脸突然凝固——他看见门口不止站着李建国，还有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
"李、李叔...我好害怕啊"他哆嗦着松开手，煤油灯"咣当"砸在地上，火苗倏地窜上堆满稻草的墙角。
火舌卷着浓烟吞噬了半边屋顶，燃烧的茅草如血雨般纷纷坠落。
“宁昭！”陆云舟踹开烧断的横梁，军装袖口己经窜上火苗。他一把扯开李宁昭身上的麻绳，碎木屑混着鲜血从她手腕簌簌落下。
“你聋了吗！”李宁昭声音嘶哑，眼泪冲开脸上的灰土，“上辈子怎么死的忘了是不是？！”
陆云舟首接把人扛上肩头，炽热的火星烫穿他后背的衣料：“要死也得死你后头！”
门框轰然倒塌的刹那，两人滚出火海。
李宁昭被气浪掀翻在田埂上，脑袋一瞬间的轰鸣，外面的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下一瞬失去了意识。**陆云舟一把抱起昏迷的李宁昭，军靴踏过碎石路的声响急促而沉重。**
"昭昭，醒一醒！"他声音发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将她护得极稳，生怕颠着她分毫。
副官小跑着跟在后面，眼睛瞪得溜圆——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眉头都不皱一下的陆营长吗？那个子弹擦过太阳穴都能面不改色继续指挥的冷面阎王？
"看什么看！"陆云舟头也不回地厉喝，"去开车！"
副官一个激灵，赶紧冲向吉普车，心里嘀咕：**得，营长这是真栽了。**
李宁昭在黑暗中不断下坠，记忆如走马灯般闪现——楼房坍塌的轰鸣、陆云舟染血的军装、父母绝望的哭喊……
"滴、滴、滴……"
规律的仪器声突然刺破混沌。她猛地睁开眼，刺目的白炽灯下，输液瓶里的药水正一滴滴坠落。
"醒了？！"王秀兰扑到床边，红肿的眼睛又涌出泪水，"你这孩子吓死妈了！"
李宁昭怔怔转动脖颈，看到镜子里自己缠满绷带的脑袋，病房门突然被推开，陆云舟端着饭盒僵在门口，崭新的军装上一道褶子都没有。
看到陆云舟来了，王秀兰不好再多做停留，“云舟来了，这一次多亏了人家云舟，你要是有什么事妈妈爸爸怎么办啊。人家为了你那叫一个奋不顾身，好好感谢人家”说完对着陆云舟点了点头就离开了病房给俩人留下了空间
李宁昭突然泪如雨下，陆云舟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喉结动了动：“李宁昭，你听好。” “上一世是我心甘情愿，这一世也是。” 李宁昭虚弱地撑起身子，输液管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沈然...他怎么样了？"
陆云舟放下饭盒，眼神微冷："关在县看守所，公安从他身上搜出了黑市交易的账本，证据确凿。"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两天后公审，你要去吗？"
李宁昭望向窗外，初春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病床上。她想起上一世沈然的疯狂，想起那场差点吞噬他们的大火，指尖无意识地着手腕上残留的勒痕。
"去。"她轻声说，眼神却异常坚定，"我要亲眼看着这一切彻底结束。"
陆云舟注视着她苍白的侧脸，忽然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好，我陪你去。"
他的指尖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李宁昭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忽然意识到——这一世，他们终于可以并肩而立，而不是生死相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