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子时烽烟,宫阙鏖战
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第一响,皇宫的夜空就被火光撕裂。坤宁宫方向突然亮起三盏孔明灯,像三颗妖异的星辰悬在半空 —— 那是皇后约定的攻城信号。Vivian 站在御书房的角楼上,握着兵符的手心全是汗,青铜符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来了!” 卫凛的声音压得极低,他按着腰间的软剑,目光死死盯着宫墙方向。远处传来沉闷的撞门声,“咚 —— 咚 ——” 的巨响像擂在每个人的心上,混着守城士兵的呐喊,在寂静的冬夜格外刺耳。
柳叶拽着几个江湖义士往箭楼跑,粗布裙摆被风掀起,露出绑在小腿上的短刀:“东边的箭楼交给我们!你们守住西角门!” 她胳膊上的伤口又裂了,血顺着指尖滴在石阶上,在月光里串成红珠子。
Vivian 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心点。” 话刚出口,就听见 “轰隆” 一声,宫墙的东南角塌了个缺口,黑压压的士兵像潮水般涌进来,举着的火把在雪地里烧出一片猩红。
“放箭!” 卫凛嘶吼着挥剑斩断身边的绳索,数十支火箭从箭楼射出,在空中划出弧线,落进敌群里。惨叫声瞬间炸开,火借风势,很快在缺口处燃起一道火墙,暂时挡住了进攻的势头。
可皇后的军队像疯了似的,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Vivian 看见那个叫赵虎的刀疤脸,正举着长刀指挥士兵填灭火墙,他的手腕还缠着绷带,显然是被箭射伤的地方。“他怎么还能动?” 她攥紧兵符,指节泛白。
“黑风卫都是亡命徒,这点伤算什么。” 卫凛的软剑刺穿一个翻墙士兵的咽喉,血溅在他脸上,“你快带皇上从密道走,这里有我!”
Vivian 却摇头,目光扫过御书房方向 —— 皇上正站在廊下,龙袍在火光里猎猎作响,手里握着的佩剑还是当年太子赠予的。“皇上不走,我也不走。” 她从箭篓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兵符在我手里,能调动京郊的后备军,再撑半个时辰就好。”
话音未落,箭楼突然剧烈摇晃,一支火铳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打在横梁上,木屑溅了满脸。“是神机营的人!” 卫凛目眦欲裂,“皇后竟然把火器营也调来了!”
神机营是皇上的精锐部队,怎么会落到皇后手里?Vivian 的心猛地一沉,突然想起大太监去水牢传旨时,腰间挂着的那枚鎏金令牌 —— 那是调令神机营的信物!原来皇上身边早就有了内鬼。
“柳叶!”Vivian 朝着箭楼下方大喊,“去端掉他们的火器营!坐标在东配殿的地窖!” 那是她从卫凛给的布防图上记下的,本以为用不上。
柳叶的声音从混乱中挤出来:“收到!” 紧接着,就见一群黑影像狸猫似的窜向宫殿深处,短刀在火把下闪着冷光。
箭楼的楼梯突然传来 “咔嚓” 声,几根承重柱被砍断了。Vivian 踉跄着扶住栏杆,看见赵虎正仰头冲她笑,刀疤在火光里扭曲成蜈蚣:“小丫头,下来受死!” 他身边的士兵正用撞木猛撞箭楼的立柱。
卫凛突然把软剑塞给她:“拿着!” 自己则抓起一根燃烧的横梁,朝着楼下砸去,“我去拦住他们,你赶紧去搬救兵!”
“卫凛!”Vivian 想拉住他,却只抓到一片衣角。他像只受伤的豹子,嘶吼着跃下箭楼,软剑在敌群里搅起血浪,却很快被士兵们围在中间,身上的伤口不断渗血,染红了脚下的积雪。
Vivian 咬着牙爬上箭楼顶端,那里有座信号塔。她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塔顶的烽火 —— 那是召唤京郊后备军的信号,烟柱在夜空中首冲云霄,像根烧红的烙铁。
就在这时,一支冷箭从斜刺里射来,穿透了她的肩胛骨。“呃 ——”Vivian 疼得跪倒在地,血顺着箭杆往下淌,滴在兵符上,青铜的纹路被染得发红。她回头,看见大太监正站在不远处的屋脊上,手里还握着弓,尖脸上挂着阴恻恻的笑。
“沈才人,别怪咱家,要怪就怪你挡了皇后娘娘的路。” 他又搭上一支箭,箭头瞄准了她的胸口。
Vivian 抓起身边的断箭,用尽全身力气掷过去。断箭擦着大太监的耳朵飞过,钉在他身后的琉璃瓦上。“内鬼!” 她嘶吼着,忍着剧痛站起来,“皇上待你不薄,你竟背叛他!”
大太监被激怒了,弓拉得更满:“皇上?他早就该让位了!皇后娘娘说了,事成之后封咱家为总管太监,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从月洞门窜出,手中长剑如银蛇出洞,瞬间刺穿了大太监的咽喉。是那个在冷宫救过他们的神秘女子!她白衣染血,剑尖滴着血珠,转身看向 Vivian 时,面罩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颗朱砂痣 —— 竟和淑贵妃眼角的一模一样!
“你……”Vivian 惊得说不出话。
神秘女子却没解释,只是朝她扔来个药瓶:“敷上。” 然后转身跃下屋脊,长剑劈开两个靠近的士兵,朝着卫凛被围困的地方冲去。
Vivian 咬开瓶塞,把药粉往伤口上倒,刺痛让她浑身发抖。烽火台的烟柱越来越浓,远处终于传来了马蹄声 —— 后备军到了!她扶着栏杆往下看,卫凛己经力竭倒地,赵虎正举刀要砍,却被神秘女子的长剑挑飞了手腕。
“援军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皇宫里的抵抗者瞬间沸腾起来。皇后的士兵开始溃散,像被冲垮的蚁穴。Vivian 看见柳叶拖着受伤的腿,从东配殿跑出来,手里还举着个被炸烂的火铳 —— 火器营被端了。
坤宁宫的方向突然响起一阵骚动,接着是宫女的尖叫。Vivian 猜想,定是皇上带着亲信抄了皇后的老巢。她想下去帮忙,却被肩胛骨的剧痛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神秘女子背起卫凛,消失在宫墙的阴影里。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厮杀声渐渐平息。积雪被血浸透,冻成了暗红色的冰碴,宫墙上的箭杆像插满了芦苇。Vivian 被士兵扶下箭楼,刚走到御书房门口,就看见皇上正站在台阶上,手里提着个人头 —— 是皇后的。
“Vivian,” 皇上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你立了大功。” 他的龙袍被划开数道口子,脸上沾着血,却笑得格外疲惫。
Vivian 却没接话,目光在混乱的人群里搜寻。柳叶正被太医包扎胳膊,春桃和秋菊的尸体被盖着白布抬过来,卫凛和神秘女子却不见了踪影。“卫凛呢?” 她抓住一个士兵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的肉里。
士兵支支吾吾道:“好像…… 好像被个白衣女子带走了,往北门去了。”
Vivian 推开士兵就往北跑,肩胛骨的箭伤被扯得更疼,每跑一步都像有把刀在胸腔里搅动。北门的吊桥己经放下,雪地上有串凌乱的脚印,一首延伸到城外的密林。脚印旁散落着枚玉佩,是卫凛那半朵梨花的。
她捡起玉佩,紧紧攥在手心。阳光穿透云层,照在雪地上,刺得人睁不开眼。远处传来归巢的鸟鸣,清脆得像柳叶的笑声。Vivian 突然想起神秘女子的朱砂痣,想起淑贵妃临死前的话,想起太子和苏氏的未了情缘 —— 或许这世间的恩怨,本就纠缠不清。
“等我。” 她对着密林轻声说,然后转身往皇宫走去。兵符还在怀里,沉甸甸的,像揣着整个天下的重量。她知道,皇后虽死,可宫廷里的暗流从未停歇,那些藏在史书里的秘密,那些埋在雪下的冤魂,都还等着她去昭雪。
柳叶一瘸一拐地追上来,手里捧着个沾满血的布包:“这是…… 从赵虎身上搜出来的。” 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 “苏氏之女,寄养江南”。
Vivian 的心脏骤然缩紧。苏氏有女儿?难道…… 她猛地抬头看向密林的方向,神秘女子的白衣在晨光里闪了一下,像只展翅的白鸟。
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这场始于冷宫的复仇,终究要在江南的烟雨中,画上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