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苍生医馆。
“请问邦邦药师在吗?”青园来到医馆,但是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师姐。
这里常年征战,医馆里人满为患,许多一脸凶神恶煞的伤者坐落在医馆的每一个角落。
“嘿,小妹妹你找我们小医仙做甚!”一个粗犷汉子高声问道,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像是在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怕,担心吓到了青园一般。
“我…我…我来投靠我师姐。”哪怕眼前的汉子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但反而更让人瘆得慌。
“你是小医仙的师妹呀?那你不就是小小医仙?大家伙听到没有?这不叫一声小小医仙好?”汉子前半句话的时候还装作细声细语,后半句突然话锋一转,对着在场的其他人大声喊道。
“小小医仙好~”一声整齐的怒喊声在这小小的房间内发出,震耳欲聋。
“怎么啦?”一个盘发的少女从里间走了出来,轻声的询问,她的温柔画风在这群汉子中间,显得如此突兀。
“邦邦师姐!”青园见到出来的人,正是自己的师姐,便向她冲了过去。
邦邦将碎发别到耳后,腕间银铃轻响。她指尖沾着淡绿色药膏,走过之处伤员们自动让出通路,就连最暴戾的伤兵也下意识放轻了喘息。
"先进来。"邦邦牵起她的手,穿过飘着槐花香的回廊。推开内室门的瞬间,青园的脚步陡然僵住。
此时,一个赤裸上身缠满绷带的男子正被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床边摆满了瓶瓶罐罐,男子古铜色的肌肤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金黄,汗珠犹如晨露遍布全身,眼角处还不时的渗出一些,只是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看到这一幕,青园向邦邦投去一缕诧异的目光。
“一个杀手,回头再跟你解释。”邦邦自顾自的收拾着药品,“大老远跑过来,辛苦了吧,等我收拾一下,带你去吃好吃的。”
幽州,酒楼。
一个红衫说书人款步而出。他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微抿间尽是冷峻棱角。抬手轻叩醒木时,长身玉立若修竹临风。说至精彩处,眸光流转似藏星河,神情变换间,江湖恩怨、儿女情长皆被他演绎得淋漓尽致,引得满堂茶客如痴如醉。
铜炉里沉香袅袅升腾,却不及他周身清冽气息勾人。有人说这说书先生眉眼带煞,却又在故事终了时,见他朝窗边怯生生的小茶童递去块桂花糕,笑起来时虎牙微露,惊得满堂茶盏轻颤——原是那冰雕玉琢的面容下,藏着这样鲜活的温度。
二楼厢房内,说书人和一个方脸浓眉男子对立而坐,各自拿起面前的茶盏,轻抿一口。
“老秦,让你查的那个杀手信息查到了吗?”男子开口询问。
“社长,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秦悟禅自信的回了句,顺手将一张纸推向男子,“今早寒江雪托向人间的镖队送过来的。”
男子抬手接过那张纸,目光落于其上时,见墨痕未干处赫然写着 "靳云生" 三个苍劲大字。
"说起来,你当真不打算除了他以绝后患?" 秦悟禅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此事透着蹊跷。" 他指尖着纸边,沉声道,"我己让邦邦先将人带回医馆,待查明内里缘由再做定夺。"
"随你心意吧。" 秦悟禅轻叩着桌沿,眸光掠过对方沉稳的神色,"反正以他的身手,连那个用扇子的娘娘腔都打不过,更别说是你了。" 言罢便不再多言,只将茶盏推至对方面前,任氤氲热气在两人之间漫开。
男子指尖慢条斯理地着杯盏,忽然毫无征兆地抛出一句:“等戊劫回来,我可要把你说他像个娘娘腔的事儿抖出来。” 话音落下,他连眼皮都未抬,自顾自地往茶盏里添着热水。
秦悟禅不为所动,将茶盏重重一搁,正色道:“你当真打算派他去刺杀?”
“就他那两下子,你觉得能成事?” 男子嗤笑一声,终于抬眼,眸中闪过一丝算计,“不过是让他去探探虚实,碰碰运气。虽说十有八九下不了手,但让他提前在那儿潜伏,等咱们正式动手,也能里应外合,多几分胜算。”
秦悟禅沉吟片刻,又问:“大师兄那边进展如何?城里的帮派都清得差不多了吧?依我看,是时候筹备公开露面,接管地盘了。”
“蛰伏多年,也该是时候了。” 他指尖叩击着桌面,眼底翻涌着沉寂己久的锋芒,“那些曾被夺走的,终将亲手夺回来。”
酒楼一层人声熙攘。邦邦牵着青园推门而入时,沿途不断有人扬声唤着 “小医仙”,熟稔地朝邦邦拱手致意。看这光景,少女在城中的声望显然非同一般。
二人择了临窗的方桌坐下,邦邦忽而赧然垂眸,指尖绞着袖口道:“平日里街坊邻里有些头痛脑热总爱往我医馆跑,一来二去便得了这么个称呼,倒是让你见笑了。”
恰在两人低声交谈之际,楼上那位男子的身影自他们身后悄然掠过。他步履轻缓,玄色衣摆擦过桌沿时带起一缕微不可察的风,檐角漏下的碎金阳光在他肩头晃了晃,转瞬便随着他隐入大堂的人潮里,只余下袖口暗纹在阴影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