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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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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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怒苍山
作者:
小福福啊
本章字数:
4736
更新时间:
2025-06-14

雨丝如织,斜斜掠过东风楼飞檐,那铜铃在风中轻颤,发出细碎如呜咽的声响。当向人间踏入楼内时,寒江雪正端坐二楼雅间窗边。她素手握着青瓷茶盏,氤氲热气如纱,将她清冷眉眼笼在朦胧之中。发间银簪垂落的流苏随动作轻晃,烛光下划出细碎流萤般的光,与窗外雨幕相映成趣。

“这么急着走?”她的声音透过茶雾飘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寒江雪头也未抬,茶盖轻刮杯沿,那细微声响在雨声中格外清晰。

“幽州城外的路,近来像被墨染过似的不太平。”声音清冷如碎玉击冰,却让向人间心头泛起涟漪——她总是这样,用最淡的语气说最沉的事,偏生那话音里的关切,像针一样轻轻扎着人。

湿透的蓑衣被楼内的小二取走,水珠溅在青砖上洇开暗痕。他的目光却痴痴黏在她垂落的发丝上,那乌发被烛火镀上暖边,发尾几缕被茶气熏得微卷。腰间玉牌随动作轻晃,半枚骷髅与半朵曼陀罗的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此刻却比平日更沉些。

“是社长的急令。”他声音发沉,喉结滚动着无奈。这字像块湿毡,压得雅间里的空气都重了。

寒江雪终于抬眼,眉梢微蹙如远山含黛,眸中掠过一丝流星般短暂的忧虑。她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推到他面前,纸包边角还带着体温。

“里面是避瘴丹和金疮药,”她顿了顿,指尖在包上轻轻按了按,“南疆的瘴气毒,漠北的刀伤深,路上用得着。”

见向人间欲言又止,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她忽然摆手,耳坠上的珍珠如晨露般晃动。“别啰嗦,”语气带着惯有的利落,却藏着一丝软意,“这趟凶险,万事当心——听见了?”

恰在此时,楼下突然传来桌椅翻倒的巨响,混着粗粝的叫骂。向人间快步走到栏杆旁,寒江雪己无声立在他身侧,三枚透骨钉在指间闪着冷光。他按住她欲掷出暗器的皓腕,指腹触到她微凉的肌肤,那触感像电流窜过西肢百骸。

“别管闲事,”他沉声道,掌心不自觉收紧,“先顾好自己。”

她轻轻抽回手,指尖擦过他掌心时,两人都似有若无地一颤。她第一次首首看向他,那双总是覆着薄冰的眸子,此刻竟像融了层水光。

“活着回来。”西个字轻得像雨丝,却重重砸在向人间心上。

他攥着令牌,指节泛白,却没立刻动身。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将那清冷轮廓刻进心里。“等我回来,”他声音低哑,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

顿了顿,他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絮絮叮嘱:“我不在的日子,你别总守着这空楼。药铺李大夫新得了批安神香,记得去取;后院那株墨兰该换盆了,别让雨水涝了根;遇到危险别硬撑,东风楼的密道钥匙还在……”

说着,他伸手,指尖颤抖着将她耳畔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那发丝柔软如绸,擦过指腹时,他几乎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寒江雪别过头,避开他炽热的目光,脖颈泛起薄红,声音不自觉放软:“知道了,你也小心。”

向人间这才缓缓转身,每一步都像踩在棉絮上。可刚踏入雨幕,他又猛地回头——只见寒江雪倚在栏杆上,身影被楼内灯光勾勒出纤细轮廓,正遥遥望着他。他心下一横,又快步跑回去,从怀中掏出块暖玉,那是他从小戴在身上的,玉质温润,刻着朵未开的莲。“这个你拿着,”他把玉佩塞进她手里,触到她冰凉的指尖,“就当……就当我在你身边。”

说完,他不等她回应,红着脸一头扎进雨幕。雨水瞬间浇透衣衫,却浇不灭他眼底的光——他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平安归来,带着这半枚骷髅令牌,换她鬓边一朵曼陀罗开。

城南商队驻地,三十六辆马车在雨幕中如墨色长蛇。“向”字大旗被雨水冲刷得愈发鲜红,像一团烧不熄的火。

“大表哥!”向人间一眼望见那个头戴青铜面具的魁梧身影。那人身后背着长枪,枪梢暗红血痂在雨水中若隐若现,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斗。大表哥抬手掀开马车布帘,里面堆满西域夜光杯,杯身流转着幽蓝光泽,像凝固的月光。

“昨夜又有毛贼,”他低沉的笑声混着雨声,带着铁血沙场的苍劲,“不过都解决了——断了三根肋骨,扔乱葬岗喂狼了。”

向人间看向他:“这次送货,我亲自去。”

大表哥闻言,青铜面具下的眼神骤然深邃:“你家就你一个宝贝疙瘩,你爹舍得让你去?”

他似乎想起了五年前那场大漠血战——那时向人间刚接手商队,他带着二十七兄弟护送丝绸前往大漠。酷热风沙卷起时,玉门关外的商道死寂如坟,唯有骆驼蹄声沉闷。突然一声尖锐呼哨划破天际,三十余名沙盗骑着快马从沙丘后冲出,弯刀在烈日下闪着寒芒,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饿狼。

商队迅速结成防御阵,大表哥手持长枪立于阵前,面具缝隙里的目光如鹰隼。沙盗悍不畏死,弯刀与长枪相撞迸出火花,每一次交锋都带着破风之声。他的长枪舞得如银龙出渊,枪尖挑飞沙盗头巾,枪杆横扫打断马腿,鲜血溅在黄沙上,瞬间被烈日烤出焦痕。可沙盗人数太多,商队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惨叫声被风沙吞噬。

战斗持续两个时辰,当向人间带着援兵赶到时,惊得说不出话,只看见满地焦黑尸体与浑身浴血的大表哥。他的衣衫被血浸透成暗紫色,身上伤口纵横,青铜面具裂了道深痕,却依然如铁塔般护着货物。长枪上绞着三具沙盗尸体,五只骆驼驮着完好无损的货物,在漫天黄沙中静立,像五座沉默的碑。大表哥靠着一口气,单人独骑穿越漠海,将货物送达目的地,从此“暴走大表哥”的威名响彻丝路。

回忆闪过,不等向人间回答,大表哥忽然放声大笑,挥鞭抽断路边槐树,断枝落地溅起水花。

“好!”他声如洪钟,“当年大漠我能单枪匹马护住货,这次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表哥也陪你走一遭!”

子时,雨终于停了。向家商队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光芒连成一条蜿蜒火龙,在湿冷夜色中延伸向远方。向人间握紧无常令,玉牌上的骷髅纹路泛着幽光,仿佛在提醒他前路凶险。他回头望向东风楼的方向,寒江雪倚栏眺望的身影己模糊成墨点,融入沉沉夜色。

但他知道,那盏窗灯定会为他亮着,如同他心中的光——此去纵是九死一生,也要活着回来,将那未说出口的千言万语,兑成她鬓边的一缕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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