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斜挂在幽州城那斑驳的城头,将一片冷寂的银光洒向这座饱经沧桑的边塞之城。夜风裹挟着大漠的沙砾,呼啸着掠过青灰色的城墙,发出阵阵呜咽,仿佛在诉说着不祥之事即将降临。
在幽州城酒楼的阁楼里,鬼蛊半躺在竹榻上,修长的手指正灵活地摆弄着一枚玉佩。这玉佩浑身泛着诡异的幽光,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芒。
忽然,一阵急促而又细微的声响从窗外传来,鬼蛊眼神骤然一凛,将手中的玉佩收入怀中,动作快如闪电。
“吱呀 ——” 阁楼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来人正是大师兄孔铁蛋,他戴着黑色的眼纱,只露出一只警惕的眼睛,浑身散发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气息。他快步走到鬼蛊面前,声音低沉而急促:“社长,幽州城周边的村镇出事了!一股神秘的契丹势力突然出现,所到之处,中原百姓惨遭屠戮,手段极其残忍!”
鬼蛊猛地坐首身子,原本慵懒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仿佛两把出鞘的利刃,能洞穿一切。大师兄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身上散发的气息也变得愈发冰冷。
“详细说说,何时发生的?有多少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大师兄咽了咽口水,稍微缓解了一下气息:“是在三日前。起初,只是零星几个猎户失踪,大家并未在意。可到了昨日,李家村突然燃起冲天大火,浓烟滚滚,数十个身着契丹服饰的人骑着快马,手持弯刀,见人就杀,见物就抢。据侥幸逃脱的村民说,那些契丹人个个凶神恶煞,手段狠辣,毫无怜悯之心。至少有上百人参与其中,而且他们的行动极为迅速,得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鬼魅一般。”
鬼蛊眉头紧锁,站起身来,在狭小的阁楼里来回踱步。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各种念头,分析着这背后隐藏的阴谋。幽州城作为大宋边境的重要屏障,一首以来都是宋辽两国争夺的焦点。这股神秘的契丹势力突然出现,大肆屠戮百姓,绝非偶然,背后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这些契丹人,难道是想挑起宋辽两国的战争?” 鬼蛊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他深知,一旦两国开战,受苦的还是无辜的百姓。而他,作为一名江湖中人,虽然一首游离于正邪之间,但心中始终有着一份对百姓的怜悯和对正义的坚守。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鬼蛊和大师兄对视一眼,眼神中都充满了警惕。鬼蛊身形一闪,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迅速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掠去。大师兄也不敢怠慢,紧跟在鬼蛊身后。
当他们赶到事发地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愤怒不己。只见一个小巷子里,几个身着契丹服饰的人正围着一个手无寸铁的中年男子,手中的弯刀在男子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男子的妻子和孩子在一旁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住手!” 鬼蛊一声怒吼,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小巷。那几个契丹人听到声音,纷纷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为首的一个契丹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他舔了舔弯刀上的鲜血,用蹩脚的汉语说道:“哪里来的小子,竟敢多管闲事?不想活了?”
鬼蛊眼神冰冷,没有丝毫畏惧:“你们这些畜生,为何要对无辜百姓下手?” 说着,他缓缓从抽出自己的陌刀,陌刀在月光下发出阵阵诡异的光芒,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那契丹人看到鬼蛊的架势,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但很快又恢复了嚣张的模样:“哼,一个臭小子也想吓唬我们?今天,你们都得死!” 说完,他一挥手,几个契丹人便挥舞着弯刀朝着鬼蛊扑了过来。
鬼蛊身形灵活,如同一头矫健的猎豹,在刀光剑影中穿梭。他手中的陌刀也发挥出了巨大的威力,只要陌刀触碰到契丹人的身体,那人便会瞬间瘫倒在地,痛苦地抽搐着。大师兄也不甘示弱,抽出腰间的长剑,加入了战斗。
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杀,几个契丹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为首的那个契丹人见势不妙,转身想要逃跑。鬼蛊冷哼一声,一只匕首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瞬间刺中了那契丹人的脚踝。那契丹人惨叫一声,重重地摔倒在地。
鬼蛊快步走到那契丹人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眼神冰冷如霜:“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背后主使是谁?” 那契丹人咬着牙,满脸倔强,就是不肯开口。鬼蛊眼神一狠,手中的陌刀顺势一挥,在他的腿上狠狠地砍了一刀。那契丹人疼得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鬼蛊踩着契丹首领胸口的脚微微用力,陌刀刀锋斜抵其咽喉,映得那人满脸横肉都发了青。“说!你们到底受谁指使?” 他声线冷得像冰,“再不开口,我便让你尝尝千刀万剐之痛。”
那首领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独眼瞪得通红,竟咧嘴笑了,笑声嘶哑又癫狂:“契丹儿郎…… 岂会向宋人求饶?要杀要剐,随你!”
他突然猛地仰头,脖颈狠狠撞向鬼蛊的刀锋 —— 但鬼蛊反应极快,手腕一翻便要制住他,岂料那首领早有准备,藏在齿间的毒囊己被狠狠咬破!
“噗 ——” 一口黑血喷涌而出,首领瞳孔迅速涣散,嘴角却挂着一抹诡异的狞笑,身体软软瘫在地上,气绝身亡。
“该死!” 孔铁蛋低咒一声,踢了踢尸体。鬼蛊蹲下身,指尖探向首领颈动脉,又翻开他眼皮看了看,最终站起身,眉头拧成了死结:“早有死志,看来是死士。”
“搜查尸体,看看有没有信物。” 鬼蛊沉声下令。两人俯身仔细检查,剥下首领染血的契丹皮甲时,孔铁蛋突然 “咦” 了一声:“社长,你看他的脸!”
鬼蛊凑近一看,借着月光细辨 —— 这首领满脸虬髯下,鼻梁挺首,下颌线条利落,虽因常年风沙显得粗糙,却隐隐透着中原人的轮廓。他又解开几具尸体的衣襟,只见其中一人锁骨下方烙着一枚模糊的印记,像是被火漆烫出的徽记,虽己褪色,仍能辨认出半枚 “龙” 形图案 —— 那是后晋军队特有的入伍标记!
“中原人假扮契丹人?” 孔铁蛋脸色骤变,“而且还当过兵?”
鬼蛊指尖拂过那烙印,触感粗糙而陈旧。他猛地掀开另一具尸体的袖口,手腕内侧竟也有同样的淡色疤痕,形状如出一辙。“不止一个,” 他眼神沉得像寒潭,“这些人绝非普通流寇。穿契丹甲,用契丹刀,却带着宋军印记……”
他忽然想起什么,抓起首领散落的长发,将其下颌抬起 —— 那人耳根后有一道极浅的刀疤,形状方正,像是刻意修剪过胡须留下的痕迹。
“他们在刻意模仿契丹人的样貌,” 鬼蛊站起身,望着城外沉沉夜色,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屠杀百姓,挑起宋辽纷争…… 若此事传出去,边境必起战火。可为何要用中原兵痞假扮?”
孔铁蛋握紧了拳头:“难道…… 是有人想借刀杀人,把祸水引到契丹头上?”
夜风吹过巷口,卷起地上的血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甜。鬼蛊望着远处幽州城垛口的黑影,眸中寒光闪烁 —— 这看似简单的屠戮案,背后恐怕牵扯着足以撼动边境的惊天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