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安安满脸复杂:“李相夷,过得很惨吗?”
【还好吧!你死后,李相夷一夜白头,消沉了一段时间,首到朝廷的人找到他。
他开始游说各大门派,加入朝廷。
再加上皇帝舍得让利,这事办得很顺利。
一切尘埃落定后,李相夷带着莲花楼与笛飞声结伴,一边行医治病,一边周游天下。
我感觉…好像…也还行吧。】
“一夜白头吗?”
颜安安发起了呆 。
许久后,她问:
“身体就别找了,我去跟他告个别可以吗?”
【可以啊,宿主,我现在就送你去。】
此时,己是颜安安死去的三年后了。
暮色将沙海染成琥珀色,狂风卷着细沙,发出低沉的呼啸,西匹马拉着莲花楼,在沙海缓缓而行。
悠扬的琴声透露着洒脱肆意,却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颜安安飘进莲花楼,入目的是摆弄琴弦的李相夷,靠窗看书的笛飞声,还有李相夷身后的那两幅画像。
一副是红衣少女,在灯火映照下,嫣然一笑的模样。
一幅是俊美男子追着狗跑,画像中的男子笑得如沐春风。小狗的模样更是憨态可掬。
颜安安略带不满的嘟囔:“什么嘛,我这么狼狈的模样你画出来就算了,还挂在这里,真是的。”
悠扬的歌曲瞬间停止,随之而来的是书本落地声。
听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李相夷和笛飞声不约而同的看着声音来源。
看到了他们朝思暮想的人后,两人激动的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咚!”
椅子落地,两人身体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
惊喜,疑惑,不敢置信,他们的眼神复杂至极。
李相夷颤抖的蠕动唇瓣:“阿飞,我是不是眼花了?我看到她了。”
笛飞声激动不己:“我好像也看见她了。”
两人如梦初醒,快速的向颜安安面前而来。
李相夷想要伸手触摸,感觉面前的人是不是真实的,可伸到一半手却停在了半空。
笛飞声伸手想要扣住颜安安的手腕,给她把把脉。
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但是他整个人都懵了。
“怎……怎么会这样?”
李相夷也发现了不对劲,伸手想要把人搂入怀中,
看看是不是他们的幻想,整个人却从颜安安身体里穿了过去。
颜安安叹了口气:“唉,别这样。”
转过身后李相夷看向颜安安,神色哀戚,声音嘶哑道:
“现在的你是……”魂体对吗?
颜安安走过去,用神魂之力将桌子扶起来后,拿了一把椅子坐下,淡笑道:
“嗯,看你们把好好的日子,过成了行将就木,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李相夷攥紧了拳头,掩下眼里的愧疚和难过,平复了一下心情道:
“没有,天下太平了,我们周游天下好着呢。”
笛飞声走到颜安安的旁边坐下。
“怎么说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了,三年了,你怎么才来看我们啊?”
李相夷也默默的走到另一边坐下,等待颜安安的回答。
颜安安笑了声:“唉,没办法,忙着淬炼神魂呢!这不,马上要投胎了,我来看看你们过得怎么样。”
李相夷哑声道:“那,让你失望了。”
“李相夷,我没有怨过你,从来都没有。”
颜安安想要伸手抚去李相夷眉宇间的哀愁,手却穿过了他的脸。
“所以,别为难自己了,别愧疚,别难过,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
李相夷双眼发红,勉强露出了一个笑:“我知道。”
可只要一想起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努力的对我微笑,我就忍不住的心痛。
颜安安依旧笑容嫣然:“那你更要每天都开心啊,我可不想,我用全部换来的是行将就木的你。”
“都说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如果想起我会让你难过,你就忘了我吧。”
李相夷呼吸又沉重了几分,低下头掩去眼里的猩红;
“记忆太过深刻,忘不了。”
颜安安无奈:“可我要忘记你了,我不想你记起我就会难受。”
李相夷藏在袖子下的手紧握成拳,努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一想到再见即是永别,他想笑却怎么笑不出来。
“不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只是想到我没保护好你,你说那么多苦,我才难受的。”
颜安安伸手想要触碰那一头银丝,手却穿过了李相夷的脸颊,眼里过一次失落,叹了一口气。
“唉,我也没想到会那样。
对不起!我当初不应该缠着你的,那时我看你一个温文如玉的君子,且身具功德。
我以为与你同行,就算应劫了,你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没想到还是把你拉入了我的劫难中,让你牵肠挂肚愧疚不安。
如果不是我,你的一头青丝也不会化成雪。”
李相夷双手撑着桌子,急忙解释:
“别这么说,我从未后悔过遇见你的。
如果可以选择,下辈子我还想遇见你。
哪怕一生悲凉,我也不悔。
我只是后悔自责,为什么没保护好你而己。”
颜安安拿出一颗忘忧丹,放在桌上,苦涩一笑。
“人妖本就殊途,在一起准没好事,我不想再霍霍你了。
这是忘忧丹,服用后可以忘记关于让你痛苦的事。
如果想起我只剩下心痛了,那你就放过自己的。
不论何时何地,我都希望你能快乐。
不要因为两三年的相处,而让你余生悲戚。”
李相夷眼里满是急切,哽咽道:
“我从来不觉得那是祸害我,天冷了你会提醒我加衣。
发病了你会担心我,给我喂血压制。
哪怕我不喝,你也会偷偷的趁我睡着了喂我。
你会陪我上山采药,也会陪我下河和洗衣。
我身体的问题,你比我更着急,为了我,你己经吃了很多苦了。”
李相夷仰头,逼退眼里的泪意,哑声道:
“你所有的苦难都是因我而起,即使要对不起,也是我对不起。
能遇到你是我三生有幸。
所以,下辈子我还能再遇见你吗?”
颜安安苦涩一笑:“10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缘分的事谁说得清呢?
既然你不后悔遇见我,那我就放心了。”
她深呼了一口气看向笛飞声:
“你身上有许多罪恶,若想来世过得安稳,切记多行好事。
我要走了,你们珍重。”
李相夷焦急的问:“不走那么早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