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浔接收到她的目光，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看决明，只是走到温芙身边，大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腰，将她带向石床的方向。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声音低沉地对温芙说：“睡吧。”
至于决明，他并没有安排，仿佛那根本不是需要他操心的问题。
温芙被夜浔半揽半抱着躺下，裹进了厚实的兽皮里。
夜浔也紧挨着她躺下，手臂占有性地环着她的腰，将后背留给了屋内的空间和依旧站在那里的决明。
决明看着床上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火光在他眼底深处投下一片沉静的阴影。
他没有再看，也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悄无声息地拉开石门，身影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之中。石屋里只剩下篝火的噼啪声和温芙略显急促的心跳。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夜浔温热的胸膛和沉稳的心跳，也能感受到他手臂上传递过来的无声的询问。
“他……”温芙的声音闷在兽皮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有地方去吗？”
夜浔没有回答她关于决明的问题，将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畔，声音低沉而首接。
“你对他。”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感觉如何？”
温芙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个问题来得如此首接，让她猝不及防。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带着点迷茫地回答：
“有好感。”
她诚实地承认了，“他很可靠，做饭好吃，人也很好……”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轻，带着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但是还没到可以很亲密的时候。”
那种像对夜浔一样，可以毫无顾忌地拥抱、依偎，甚至肌肤相亲的感觉，她暂时还没有。
不是她矫情，只是这种感觉很难说。
夜浔听完，许久没有出声。
他宽厚温热的手掌在她腰间轻轻拍了拍，带着无声的安抚和一种“知道了”的意味。
“睡吧。”
他最终只说了这两个字，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次日一早夜浔和决明在石屋的篝火旁低声商议。
决明的归来，让那个关于家的蓝图变得更加清晰可行。
是时候离开了。
两张同样出色却气质迥异的脸庞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认真。
决明沉稳的声音描述着食草部落迁徙途中曾路过的一片地域，夜浔分析着利弊。
最终，一个地点被敲定，向南走，一片靠近无涯海的土地。
“那里。”决明指着简陋兽皮上勾勒出的模糊路线，“冬天不会太冷，海风带来湿气，雨水也比内陆充沛。而且，有咸水，或许能找到盐。”
最后一点，显然是考虑到温芙制盐的能力。
夜浔点头，指尖在那片区域点了点：“靠近海，食物来源也多，地势需要实地去看。”
他看向温芙，“你觉得呢？”
温芙的心早就飞向了那片传说中的温暖海岸。
没有刺骨的寒季，有海，意味着有鱼虾贝类，或许还能晒盐。
她没有意见：“好，就去那里。”：
临行前，决明提出了一个务实的建议。
他站在堆满物资的石屋里，沉稳开口：“离开前，再烧一批陶器吧。”
夜浔金色的瞳孔看过来，带着询问。
决明解释道：“路途遥远，途中若遇到其他部落或临时集市，这些陶器可以换取月亮喜欢的主食，或者更厚实的兽皮，药材。”
他顿了顿，看向温芙，“而且，我们不确定南方那片土地上，是否容易找到合适的黏土。这次，多做一些。”
温芙也觉得有道理：“对，多做一些。”
说干就干，夜浔立刻就去挖了黏土。
接下来的两天，石屋后面那片背风的空地再次热闹起来。
夜浔依旧负责最耗费力气的揉泥和摔打，温芙则负责塑形指导。
她这次目标明确，除了常规的碗、罐、杯子，她特意强调要做几个平底锅。
温芙比划着，在地上画出大概的形状，“底要平，要薄一点，这样受热才快，你烙饼就方便多了，而且以后我们还能做炒菜。”
“炒菜？”
决明对这个新词有些疑惑，但看着温芙亮晶晶的眼睛，他没有多问，只是认真地点点头。
让温芙惊喜的是，决明学习能力极强。
她只是演示了一遍如何用泥条盘筑法做出平底锅的雏形，如何用手指小心地抹平锅底使其厚薄均匀，如何捏出便于抓握的锅沿，决明看了一遍就懂了。
他手指修长而灵活，很快就做出了几个大小适中，锅底平整光滑的泥胚。
“决明你很有天赋。”温芙忍不住赞叹。
决明只是微微抿了下唇，算是回应。
温芙也没闲着，她捏了几个带盖子的小罐子，准备以后存放盐或者珍贵的种子。
一排排形状各异的泥胚再次占据了通风的角落，其中那几个大小不一的平底锅胚子格外醒目。
烧制过程依旧由夜浔掌控火焰。
这一次，他更加得心应手，赤金色的火焰精准地包裹着泥胚堆，温度稳定。
只碎了一个边缘较薄的小碗。
烧制成功的陶器带着温润的红褐色泽。
那些碗、罐、杯子自不必说，最让她惊喜的是那几个平底锅。
锅底平整光滑，虽然带着手工的痕迹和些许气孔，但厚薄均匀，一个都没碎。
“我们真是太厉害了。”
温芙爱不释手地摸着其中一个平底锅，“和我想象中差不多诶。”
她心念一动，角落里所有烧制成功的陶器都被她收进了空间深处。
看着角落里瞬间变得空荡荡，站在一旁的决明瞳孔微缩。
震惊，探究，压力，最终都化作了沉默的守护。
他沉默地收拾着工具。
出发前一晚，温芙决定吃一顿特别的饯行宴，也顺便试试新到手的平底锅。
空间的厨房里有两袋20斤的大米，但都是消耗品，没办法刷新，她想了想，取了三碗出来。
夜浔和决明的饭量都大，吃饱是不可能的，一人吃两碗尝尝味道还行。
决明用新烧好的陶罐将米仔细淘洗干净，加入适量的清水，架在火堆上慢慢熬煮。
很快，一股的米香就弥漫了整个石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