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分工明确。
决明准备做饭,夜浔则去近处打猎。
温芙对准备出门捕猎的夜浔说,“今天打猎,能不能挑只肥一点的猎物,把肥肉带回来?”
“肥肉?”夜浔眉头微蹙。
在兽世,肥肉是最不受欢迎的部分,油腻、口感差,通常都会被丢弃,只有最瘦的里脊和腿肉才是首选。
“嗯,肥肉,我有大用。”温芙神秘地眨眨眼。
夜浔虽然不解,但还是点点头出去了。
回来时,他手里果然提着一大块白花花的,带着厚厚脂肪层的野猪肉。
温芙立刻行动起来。
她把那块肥膘切成小块,洗净。
拿出一个陶罐,架在火堆上。
锅底很快烧热,她小心翼翼地把肥肉块倒进去。
“滋啦——!”
肥肉块一接触滚烫的锅底,立刻发出剧烈的声响,冒出阵阵白烟。
油脂迅速被逼了出来,晶莹的油珠在锅底滚动汇聚,发出的噼啪声。
决明几次欲言又止,夜浔看着温芙兴致勃勃的样子,无声地摇头。
他们看着温芙用木铲小心地翻动着变得焦黄酥脆的油渣,看着锅里透明的油脂越来越多,眼神里有了一丝惊讶。
温芙看着差不多了,小心地熄了火。
她拿出一个从空间厨房角落里翻出来的,玻璃材质的水果罐头瓶。
她用木勺小心地将金黄色的油脂舀起来,过滤掉油渣,倒进玻璃瓶里。油脂在透明的玻璃瓶中渐渐冷却,呈现出漂亮的淡黄色,像凝固的阳光。
“这就是油。”温芙举起瓶子晃了晃,里面金黄的液体微微荡漾,“以后炒菜,烙饼,都靠它了。”
“决明!”温芙把木铲塞到一首安静旁观的决明手里,弯了弯眼睛,“看你的了。”
她一边比划一边快速讲解,“等油热了,冒一点点烟的时候,把肉片倒进去,然后用铲子不停地翻炒,边缘有点焦黄了,就赶紧撒点野葱碎和盐,再快速翻几下,闻到葱香味出来,就可以出锅了。”
决明接过木铲,神情专注地点点头。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而不乱。
很快,一大盆油亮喷香,带着焦边的炒肉片被端了上来。
旁边的陶锅里,米饭也煮好了,散发着晶莹的光泽和清甜的米香。
“开饭!”温芙给每人盛了满满一碗白米饭。
夜浔和决明学着温芙的样子,夹起一片油亮的炒肉,放在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上。
肉片带着滚烫的香气,再扒一口晶莹软糯的白米饭,米粒的清甜完美地中和了炒肉的油腻,带来一种踏实而满足的饱腹感。
温芙吃饱了就有点犯困,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白天的忙碌,晚餐的兴奋,还有热腾腾的食物下肚,都化作了浓浓的倦意席卷上来。
“我先去睡了。”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夜浔立刻放下手中的肉串,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肘。
决明也停下了翻烤肉串的动作,目光关切地看过来。
温芙强撑着精神走到水罐边,用清水漱了漱口,又用温热的湿布擦了擦脸和手。
她回那张铺着厚厚兽皮的石床边,掀开一角,把自己埋了进去,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缩起来。
夜浔跟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侧过身,伸出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
火堆旁,决明依旧坐在那里。
跳跃的火光在他沉静的侧脸上勾勒出明暗交织的轮廓。他手中的肉串己经烤得恰到好处,但他并没有急着吃,也没有去打扰床边那幅静谧的依偎画面。
石屋里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她逐渐变得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离开的决定一旦做出,行动便异常迅速。
第二天一早,三人轻装简行出发了。
离开兽城时,门口的守卫还是熟人。
鸣佐挥挥手,“一路顺风。”
看着走远的三人,他嘀咕,“也是巧了,队长前段时间也南下了。”
三人披着晨露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路途漫长,预计要行走一个月之久。
这意味着他们将在途中迎来雨季的洗礼,无法停下脚步。
温芙的身体是最大的弱点。
长途跋涉对她而言是巨大的负担。
夜浔和决明默契地承担起了坐骑的职责。
更多时候,温芙是趴在夜浔宽阔坚实的黑色豹背上。
他化为兽形时,体型庞大,步伐却异常稳健,如同行走在云端。
温芙紧紧抱着他的脖颈,将脸埋在他温暖厚实的皮毛里,感受着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有时,为了减轻夜浔的负担,或者遇到需要更灵活穿行的密林小路,温芙会换到决明的背上。
决明化为兽形体型比夜浔稍小,伏在青羊宽厚的背上,感觉比在豹背上更贴近地面,能更清晰地看到沿途的草木。
决明依旧沉默,却将细心和沉稳发挥到了极致。
寻找安全的宿营地、收集干柴生火、寻找水源、处理猎物……
这些琐碎却关乎生存的事情,几乎都被他一手包办。
而最让温芙感到熨帖的,是那一日三餐。
每当宿营时,决明总能神奇地找到各种可食用的野菜、块茎,或者采摘到清甜的野果。
他随身携带的石板和小陶罐再次派上用场。
金黍米饼的焦香、菌菇野菜汤的鲜美、烤得恰到好处的兽肉……
熟悉的味道驱散了旅途的疲惫。
他做饭时神情专注,动作利落,火光映着他沉静的侧脸,像一幅温暖的剪影。
夜浔看在眼里,有意无意地退后一步。
当决明在火堆旁忙碌时,夜浔往往选择去周围巡视警戒,或者处理更粗重的猎物。
当温芙因为疲惫坐在一旁休息时,夜浔也常常只是沉默地守在她附近,将靠近和照顾的机会,更多地留给了决明。
行进途中,温芙的目光总会被沿途新奇的花草树木吸引。
有时,她的目光只是在一丛开着奇异小蓝花的灌木上多停留了几秒,甚至没有开口询问。
伏在她身下的决明,那对青灰色的羊耳便会敏锐地转动一下。
低沉平稳的声音就会适时地响起,穿透风声,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那是蓝星草,叶子捣碎能止血,花有毒,别碰。”
“前面那棵挂着红果的是灯笼果,酸,但能解渴,雨季吃最好。”
“小心避开那种叶子边缘有锯齿的藤蔓,汁液沾到皮肤会发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