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州。
大将军府。
阮红妆一夜未睡,己经熬出黑眼圈了。
“我们阮家一定是前世做下很多孽事,这辈子都赔给你这个赘婿了”
陶然以迅雷之势清除掉庄飞宇的势力,巩固他在西部军镇的地位,这本就是无可厚非的。
奈何皇帝不仅提防阮家庶出的阮红鹰,就连陶然这个赘婿也防备着。
如果他不采取措施,恐怕这个代理大将军,某天也会莫名其妙的死掉,然后随便追加个封赏,事情也就结束了。
只是陶然的一番操作,在皇帝眼里与造反无异,阮家没有被诛九族己经是阿弥陀佛了。
陶然尴尬地笑笑,这次实在是逼不得己,才铤而走险,却把阮家陷于死地。
其实阮家待他不薄,作为一个赘婿,好吃好喝的养着,又没有太多的束缚,只是关在府中。
不怕富二代吃喝玩乐买车泡网红,这能败坏几个钱呀!
就怕他们雄心壮志搞投资整创业,这才是毁家败业的事呀!
陶然好死不死的,先是搞投资,后来弄事业,真是一刻也不消停啊!
如今阮家在太安城战战兢兢,如临在渊,也许有个风吹草动,阮家就人头落地,鸡犬不留。
“那个,对不起啊!”
陶然是真的很愧疚,没有阮家,就没有他在幽州和翼州的产业,没有阮家,就没有那个小小的监门,更没有后面的翼州郡尉、游骑将军和镇南将军。
阮红妆无奈摇头,似是认命一般,又似早有准备。
皇帝现在不能对陶然如何,但是收拾太安城的阮家,却是动动手指而己。
她只能把事情推到有人扰乱军心上,毕竟西域未定,西部军镇又空降一个大将军,鉴于陶然在支援时的拖延,还有庄飞宇的突然死亡,确实让有些人对大将军的位置虎视眈眈。
阮红妆知道皇帝肯定不信,但是她得为阮家解释一下,也得为陶然发声,毕竟君让臣死,臣还真死呀?
幽州。
阮府。
阮红鹰看着书桌上的各种信件,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这个赘婿还真是出乎意料呀!
年无双的隐忍和手段,那小子是一点儿也没学来,反倒是把不臣之心学个明明白白。
你为了一个大将军,险些献祭了整个阮家。
看来有些事情,也该抓紧了。
雍州。
陶然斜靠在椅子上,西域三十六国的使者分列两侧。
把这些西域人聚集起来,还真不容易。
“咳!”
陶然干咳一声,随后环视众人,目光坚定地说道:“诸位,自西征以来,大宁和西域的商贸往来便断绝了,如今战事己定,正是恢复贸易的良机,这于国于民,皆为幸事……”
陶然的话还没说完,大食的使者就拍案而起,愤怒地说道:“是大宁违反贸易约定在先,又发动西征在后,为西域带来灾难!”
且末使者咬牙切齿地说道:“不错,我们国王就死在大宁屠刀下!”
其他被陶然屠戮的西域诸国使者也纷纷站起身,控诉大宁的罪状。
只有疏勒的使者坐在那里,低眉顺眼,一言不发。
陶然看着下面乱哄哄的西域人,眼神开始变得冰冷起来,而那些西域使者也从自说自话中,慢慢地停了下来。
大厅内异常安静,只有陶然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而没有一人敢与她对视。
“本将军为了大宁和西域着想,积极促成恢复商贸,你们同意,便福泽两国百姓,你们不同意,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还有,不只是你们西域人损失惨重,我们大宁的将士也是死伤无数,西部军镇大将军庄飞宇更是含恨而终!”
陶然言尽于此,便不再出声。
虽然看起来风轻云淡,一副谈便谈,打便打的洒脱模样。
其实内心慌得一匹,默默重复着张大兔子的嘱咐,气势上不能输,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这样对方才能相信,才会恐惧,如此恢复商贸便水到渠成了。
果然,疏勒的使者站起身,率先打破平静,就事论事道:“此次西征,皆由贸易纷争而起,如果恢复大宁和西域的商贸,那么如何杜绝类似情况?”
陶然略一沉思,便有了主意,笑着说道:“此事不难,从今往后,西域与大宁往来交易的时候,可建一个平台,资金暂存于此,交易结束后,货物商品归买家,卖家自平台取走资金,如何?”
西域诸国的使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便交头接耳,商议起此事的可行性。
最后,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又敲定了一些细节,西域和大宁再次恢复商贸,开启和平发展的新篇章。
而陶然这位西部军镇代理大将军,在西域人的眼中也更加强大了。
这位陶将军武能马踏西域诸国,文能改革贸易结算方式,真是一位天纵奇才呀!
太安城。
太和殿。
皇帝高坐在龙椅上,俯身看着站在下面的臣子。
此刻,西域请求恢复商贸往来的奏章,正摆在皇帝面前。
那些大臣们一个个笑容可掬,纷纷表示西域臣服,此乃受大宁皇帝天威的感化,恢复商贸更可彰显大宁国力,造福一方百姓。
看着他们一声声的高呼万岁,皇帝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掌控。
南方军镇有年无双,皇帝是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现在好了,陶然又无法无天,私占了西部军镇。
而北方军镇,程宁还要提防着阮红鹰,守好大宁的北方三州。
怎么忽然之间,事情就全部脱离掌控,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陶然!都是陶然!
一想到这里,皇帝的眼神开始变得阴翳起来,就连双手都死死握紧成拳。
感觉到皇帝陛下的异样,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发号施令的臣子急忙跪倒在地。
东部军镇,负责徐州和青州的防卫事务。
大将军张一航利用下属军官的贪墨问题,狠狠整治了原青州卫的将军和校尉。
刚刚在东部军镇树立起威信,就被来自内河和海运的盗匪弄得焦头烂额。
大宁皇帝无比放心的东部军镇,此刻正有股势力在暗中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