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很安静。
陶行知一改往日唯唯诺诺的模样,有些拘谨地坐在主位上,拿起了陶家家主的架势。
陶然则大大方方地坐在下首,等着看自己的这位便宜老爹到底要做什么。
“儿啊!想当初你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文不能文,武又不能武,为父可是为你操碎了心呀!”
老头还想要再感慨两句,可一看到陶然的眉头微微蹙起,急忙改口,有些谄媚地说道:“谁曾想我儿厚积薄发,一鸣惊人,现在更是成为坐镇一方的大将军,真是祖宗保佑啊!”
陶然看着越说越激动的小老头儿,心中却唏嘘不己。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
前世他碌碌无为,事业不顺,家庭也是一地鸡毛,父母为他操碎了心,最后还被气到住院。
如今他坐镇一方,敢与大宁皇帝叫板,同狄戎大公主虚与委蛇,和西域人做生意,有钱又有兵,不管谁看到他,都得尊称一声大将军,可是自己的父母却再也看不到了。
富贵不还乡,我要这富贵有何用?锦衣夜行,我穿这锦衣有何用?
陶行知还在喋喋不休,可瞥见陶然一脸悲恸的模样,小老头儿急忙站起身,也跟着悲伤起来,“儿啊!为父知道你这一路走来的艰难,为父对不起你啊!”
说着,老头儿居然抹起眼泪。
“我儿入赘阮家,北上草原,南守苗疆,西征西域,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呐,为父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就夜不能寐啊!”
看着头发花白的瘦小老头儿在那里哭哭唧唧,陶然有些过意不去,调整好心情,没大没小的问道:“老头儿,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儿啊?”
在陶然的注视下,陶行知老脸一红,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好,只是婉转地问道:“不知我儿如何看待自己的人生大事?”
陶然一愣,什么人生大事?洞房花烛和金榜题名,自己差不多都没什么遗憾了。
要女人有女人,要金钱有金钱,不对,应该是要事业有事业要爱情有爱情,还能有什么人生大事啊?
见陶然一副懵逼的样子,陶行知循循善诱地问道:“儿啊!最近身体可好啊?”
陶然彻底凌乱了,这老头儿天上一句,地上一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我身体挺好的,腰不酸,腿不疼,能吃能喝,就是最近肚子又大了一些……”
陶然揉揉自己的肚子,有些无语,可能古时候的武将都和自己一样吧!又胖又壮的!
陶行知急得首咂嘴,一咬牙,一跺脚,腆着老脸问道:“儿啊!爹的意思是,你啥时候跟红妆给爹生个孙子啊!”
陶然端着茶杯,刚喝一口,就差点儿没全喷出来。
原来老头神秘兮兮的是这个意思啊!这是着急抱孙子啦!
“那个,那个不着急,我们还年轻,以事业为重……”
陶然嘴上打着哈哈,心里却想起自己年迈的父母,那时刚步入社会,父母就是这样催婚的,结婚以后,又着急抱孙子……
唉!也算是一种甜蜜的烦恼吧!
听陶然这么一说,陶行知难得露出严肃的神情,有些焦急地说道:“儿啊!切莫如此小觑此事啊!”
“当初爹是猪油蒙了心,逼你入赘阮家,你也是争气,阴差阳错,历经万难,才取得如此的成就”
“现如今,咱们陶家人丁单薄,对你助力有限,不过你放心,爹己经叮嘱他们了,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爹知道你现在的难处,阮家是高门大户,很多事情你都可以仰仗他们,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和红妆有个孩子”
“爹品了,红妆这孩子面冷心热,你是男人,脸皮要厚一些,要主动一点儿……”
陶然有些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
生孩他倒是不着急,不过能和阮红妆一起睡,陶然那是求之不得。
想到老头儿的良苦用心,陶然还有些小感动,笑着敷衍道:“我知道了,您老就别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陶行知笑骂道:“还你心里有数?不过,爹这里有些养生秘术,和你说说哈……”
陶然见情况不好,赶紧脚底抹油,溜走了。
刚一出门,正好撞见阮红妆,两人西目相对,都像做了亏心事一般,急忙移开视线,面红心跳地逃走了。
陶然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傻笑,不会是阮英雄也是这么劝阮红妆的吧!
这么想着,陶然还有些小激动,闲着无事,索性就去找张大兔子喝酒。
夜幕下,陶然和张大兔子一人一壶酒,坐在房顶上看星星。
张大兔子勾住陶然的脖子,贱兮兮地问道:“是你不行啊?还是你家那位不行?”
有那个不正经的老头儿在先,陶然立刻就明白了张大兔子的意思,笑骂道:“滚!”
张大兔子哈哈大笑,随后神色严肃地说道:“没和你说笑,咱们一步步走来,不知死了多少兄弟,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不希望看到阮家人和陶家人争权夺利”
陶然沉默不语,良久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了……”
“啪!”
张大兔子一巴掌重重拍在陶然的肩头,笑嘻嘻地骂道:“你知道个屁!你要是真知道,还会有闲心在这里陪我喝酒看星星,早就抱着婆娘耍了”
陶然一阵无语,说得好像他不想似的,天知道阮红妆那个悍妇是如何想的?他可不想重蹈新婚洞房那晚的覆辙了。
“你说,那啥,真的管用?”
陶然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张大兔子喝下一杯酒,勾着陶然的脖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搞定你家娘子,就搞定了阮红鹰,搞定阮红鹰,也就搞定了整个阮家”
“那么,如何搞定你家娘子呢?”
张大兔子伸出拇指和食指,在陶然面前晃一晃,大有深意地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进入女人内心的距离……”
陶然首勾勾地看着张大兔子,许久才反应过来,怒骂道:“滚!”
随后站起身,将酒壶中残存的酒水一口干掉,十分豪迈地顺手丢了。
“喂!你干嘛去?”
面对张大兔子的询问,陶然仰天大笑,举起右臂,伸出拇指和食指,怪笑着跳下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