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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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陋巷结交寒门士,初闻噩耗急归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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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布衣天骄
作者:
寂灭流
本章字数:
5526
更新时间:
2025-05-05

安顺会馆,这座位于青州府城偏僻角落、平日门庭冷落的同乡驿站,因沈墨到来,渐渐焕发不同寻常的生机。

沈墨未如其他高中案首的天之骄子,急于拜访名流、结交权贵或沉溺文会雅集应酬,而是选择深居简出,大多时间待在会馆简陋却安静的书房,潜心苦读,为乡试做准备。

但他并非与世隔绝。他巧妙利用会馆平台,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接触团结身在异乡、为生活前途奔波的安顺同乡。

会馆除沈墨外,常年寄住七八位安顺出身的寒门子弟。

他们中有屡试不第、年近西十仍挣扎的老童生;有家境贫寒、靠抄书代写书信维生的年轻学子;有头脑灵活、做小买卖却常被本地商帮欺压的小商人;甚至有在府衙当差、地位低下受气的年轻书吏。

这些人在等级森严、人情冷漠的府城属最底层,生活困顿,前途渺茫,饱受白眼,内心充满压抑与对改变命运的渴望。

沈墨的到来与他传奇的“逆袭”经历,给这些寒门同乡带来希望与精神慰藉。

他未因高中案首对这些“落魄”同乡摆高姿态,反而异常谦和、友善,主动结交!

他向老童生请教经义疑难(虽对方见解未必高明,这份尊重却让其感动);拿出笔墨纸砚甚至银钱接济靠抄书维生的学子,与他们交流读书心得;耐心倾听小商人讲述生意困难与被欺压的委屈,偶尔“不经意”给出经营策略或规避风险的点子(往往切中要害,令人茅塞顿开);甚至主动与受气的书吏攀谈,了解府衙运作规则与潜规则(表现自然,仿佛好奇)。

除寄住同乡,沈墨还拜访在府城打拼多年的安顺匠人、伙计、镖师,带石桥村土特产作为见面礼,拉家常,了解生活状况,倾听心声……

沈墨的举动起初让同乡惊讶不解。在他们看来,他前途无量,无需屈尊结交“底层”人物。甚至有人猜测他有企图。

但随时间推移,他们发现沈墨真心关心、尊重、力所能及帮助他们,疑虑与隔阂渐被感激与士为知己者死的热忱取代!

他们从沈墨身上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与尊重!

安顺会馆气氛变得融洽团结!那些因生活困顿、前途渺茫心灰意冷的寒门子弟仿佛重拾奋斗目标与精神支柱!他们更刻苦读书、钻研技艺、用心经营生意!因他们知不再孤军奋战!身后有年轻有为、关心他们命运的“沈案首”!

沈墨也从同乡身上获益匪浅。不仅是府城各行各业鲜活信息,逐渐建立的弱小但忠诚的人脉网络,更是一种归属感!不再孤单的感觉!

他知自己不仅为未来铺路,更为安顺寒门子弟点燃希望灯火!

当然,沈墨保持清醒警惕。同乡之谊可贵,但在残酷现实与巨大利益前可能不堪一击。他需更牢固的纽带团结这些人。

这纽带是共同利益与未来!

他有意识将石桥村“产业”与同乡对接。

他委托熟悉市场的小商人,帮石桥村红薯粉条、红薯干等在府城寻找更广销售渠道(绕开柳家,拓展新市场,制衡柳家)。

他资助有潜力的学子,让他们刻苦读书同时,帮收集文献资料或处理不方便出面的文书工作。

他甚至与衙门书吏建立隐秘“合作”,用小恩小惠换取府衙内部动向、特别是高明远与陈子昂的情报!

这些举动隐蔽巧妙。沈墨如高明的织网者,以会馆为中心,以同乡之谊为经,共同利益为纬,悄无声息编织属于自己的初步力量网络!

这张网虽脆弱,却充满韧性与潜力!

就在沈墨沉浸于此,书房油灯映照他疲惫却专注的脸庞,窗外夜凉如水,星月无光,府城喧嚣被小巷隔绝,只剩更夫梆子声与风吹屋檐的呜咽。

突然,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打破宁静!书房门被砰地撞开!

沈二牛,平日稳重憨厚、泰山崩于前不乱的汉子,此刻面色惨白,嘴唇哆嗦,几近站立不稳!眼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惊恐与绝望!

“墨……墨哥儿!不好了!村里出大事了!”沈二牛声音嘶哑,带着浓浓哭腔!

沈墨心中猛地一沉!不祥预感攫住他!能让二牛哥吓成这样,绝非小事!难道敌人又动手了?!针对家人?!

“二牛哥!别慌!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沈墨霍然起身,扶住几乎瘫倒的沈二牛,厉声问道!

“是……是小婉妹妹!”沈二牛泪如断线珠子,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话!“刚……村里来人报信……加急信鸽……说小婉妹妹前天去后山采药……不小心……从鹰愁涧悬崖摔下去了!人……生死未卜……还没找到……”

轰——!

如九天黑雷劈在沈墨头顶!他眼前发黑,天旋地转,思维一片空白!

小婉……摔下悬崖……生死未卜?!还没找到?!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个活泼可爱、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总跟在他身后甜甜叫“哥哥”的小天使!刚开始读书认字、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小妹妹!怎会从鹰愁涧摔下去?!

鹰愁涧险峻,沈墨比谁都清楚!小婉虽偶尔随村人采草药,绝不敢靠近鹰愁涧!几天前通信,她还兴高采烈说等哥哥府试结束回去看她新学的字!怎会突然独自跑去鹰愁涧?!

这其中定有鬼!定有阴谋!

“消息可靠吗?!谁传的信?!”沈墨猛抓住沈二牛胳膊,指甲深陷皮肉,浑然不觉!声音因震惊、恐惧、愤怒而嘶哑扭曲!

“是……李秀才亲自写的信……用咱们约定的最高级别紧急信鸽……”沈二牛颤抖着掏出一小卷绑在信鸽腿上的纸条……

沈墨一把夺过,颤抖展开……

字迹是李秀才熟悉却潦草慌乱的笔迹!内容比沈二牛说的更详细,更令人心碎!

信称,小婉前天下午失踪。起因是村里一位上次中毒后体弱的老婆婆病情加重,急需鹰愁涧峭壁上的“还阳草”吊命。小婉心地善良,刚跟林姑娘学了粗浅药理,听说后竟瞒着所有人独自跑去后山!结果彻夜未归!

村民发现她失踪后大规模搜山!在鹰愁涧悬崖底发现疑似小婉遗落的物品(小药锄、破碎衣角布料),却始终未找到人!

悬崖太高!底下乱石荆棘密布!天色己晚,搜寻困难!李秀才语气充满绝望与自责,恳求沈墨速归定夺!

虽未明说,“生死未卜”、“尚未找到”与鹰愁涧险恶环境如恶毒诅咒,撕扯沈墨的心!

小婉……那么小……从那么高摔下……怎可能活着?!

不!她一定活着!一定活着!

沈墨猛抬起头,血红眼中充满疯狂执念!

小婉那么聪明机灵!一定在坠落时抓住什么!或掉在缓冲之地!一定在某角落等着他救她!

对!一定是这样!

但……是谁?!谁害了她?!

仅为救人?小婉虽善良,绝不鲁莽!谁在她耳边说了什么?谁诱导她独自前往鹰愁涧?!

还是这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谋杀?!有人将她骗到悬崖边推下?!

想到此,冰冷刺骨的杀意席卷沈墨全身!

陈子昂?!高明远?!高文远?!

是你们吗?!不敢冲我来,就对我年幼妹妹下毒手?!

“啊——!”

沈墨仰天发出一声压抑不住、充满痛苦、愤怒、刻骨杀意的咆哮!

他双拳紧握,指节发白!青衿因剧烈情绪波动而颤抖!

“备马——!”他猛转头,对泪流满面的沈二牛用嘶哑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命令,“我们立刻回村!”

他要回去!亲自去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妹妹!活要见人!死……他绝不信!

他更要查明真相!

无论是谁!胆敢伤害他妹妹!他沈墨发誓!

定要将其挫骨扬灰!神魂俱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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