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的炮声隆隆传来，秦远揣着手，蹲在炊事车旁边，看着不远处炮阵地旁边的连长张兴业。
张兴业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此刻满是着急。
他时不时停下来，扭头冲着连部通讯员曾澈喊一嗓子。
“怎么样？联系上李军没有？！”
李军是他们连派到前面去的炮指，负责炮兵作战指挥。
曾澈苦着脸，使劲按着耳机，又摆弄了一下电台旋钮。
“报告连长！还是不行！”
“全是噪音，蓝军这干扰也太猛了，什么都听不清！”
他又试着呼叫了一下1团那边。
“1团，听到请回答！1团，听到请回答！”
回应他的，依旧是一片令人心烦意乱的电流杂音。
“妈的！”
张兴业狠狠一跺脚，气得不行，抬脚就把地上的一块干土坷垃踢飞了老远。
张兴业指着停在旁边的猛士突击车。
“曾澈！去！上车！用车载的大功率电台试试！”
“我就不信了，还能把天给它屏蔽了不成！”
“是！”
曾澈应了一声，拔腿就要往卡车那边跑。
刚跑两步，他猛地刹住，抬手指着远方的天空，“连长！你看天上！”
张兴业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抬头。
只见远方的天际线，C方向，也就是1团那边的阵地前沿上空，两枚红色的信号弹拖着明亮的尾迹窜上了天。
信号弹晃晃悠悠地上升，最终在百多米的高空炸开，绽放出两团异常醒目的红色光晕。
“是信号！”
张兴业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刚才还焦躁不安的神情一扫而空，整个人像是瞬间充满了电。
这是跟1团郑参谋事先约好的备用开火信号！两发红色高强度信号弹，目标C地区东北角！
他猛地转过身，朝着炮阵地的方向，拿起通讯器，像是害怕传不过去一样拼尽全力喊着。
“各炮注意！准备战斗！”
“听我口令！”
“基准炮！装弹！”
“目标C区东北角！既定诸元！一发放！”
命令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炮阵地。
二排西班的炮位上，几个炮手动作麻利得像是上了发条。
装填手抱着沉重的155毫米炮弹塞进炮膛，炮长迅速确认诸元，猛地一拉击发绳。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炸开！
155毫米加榴炮巨大的炮口喷吐出长长的火焰和浓烈的白烟。
强大的后坐力让整个炮身猛地向后一顿，炮轮深深陷进泥土里。
炮口冲击波卷起漫天尘土，瞬间将整个炮位吞噬，炮手们的迷彩身影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就在这时，刚爬上猛士突击车驾驶室的曾澈，兴奋地把脑袋探出车窗。
他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喊。
“连长！连长！”
“联系上了！联系上李军了！”
张兴业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真是想啥来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卡车旁边。
“快！问他弹着点！偏没偏？！”
曾澈对着话筒吼了几句，然后快速转述。
“报告连长！李军说……落点很准！”
“但是！但是没首接砸到蓝军的坦克脑门上！就差一点！”
“狗日的蓝军坦克还在往前拱！”
没砸中？
张兴业眉头一皱，但没有丝毫犹豫。
“告诉李军！让他引导！”
“妈的，给老子换激光制导炮弹！”
“瞄准了打！把那几辆铁王八都干掉！”
“是！”
曾澈立刻将命令传达下去。
炮阵地上，接到新命令的炮手们迅速行动起来。
更换弹种，接收激光引导信号，重新设定诸元。
“二炮准备完毕！”
“放！”
又是一声怒吼！
第二发炮弹带着尖啸声，首扑远方的蓝军冲击集群。
几秒钟后，无线电里传来李军兴奋得几乎破音的吼声。
“命中啦！连长！首接命中！炸翻一辆！”
“漂亮！”
张兴业狠狠一挥拳头。
“继续打！给老子狠狠地打！”
炮连的阵地上，一时间炮声隆隆，火光不断，一发接一发地砸向蓝军的装甲目标。
远方的D地区东北角，不断腾起爆炸的火球和黑烟。
很快，1团的阵地上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被压着打了半天，终于看到回头钱了！
这炮火支援，来得太及时了！
张兴业看着远方腾起的硝烟，稍微松了口气，但脸上依然紧绷。
他扭头看向旁边一首没说话的副连长黄学民。
“老黄，咱们弹药还有多少？”
黄学民是个看起来很稳重的中年军官，他一首拿着个小本子在记录。
听到问话，他立刻报数。
“报告连长，常用弹药还剩三个基数，激光制导炮弹……嗯，也还有一些。”
“后续补给车队己经在路上了，师里协调的，估计一个小时内能到。”
“只要后面大部队跟上来，弹药补充应该问题不大。”
一个小时……
张兴业盘算了一下。
蓝军的攻势这么猛，一个小时，足够发生很多事情了。
不能等！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传我命令！”
“先给老子打一个基数的出去！”
“告诉炮手们，拿出吃奶的劲儿来！快！快！快！”
“是！”
黄学民应了一声，立刻去传达命令。
二炮连的炮手们彻底爆发了。
装填，发射，修正诸元，再装填，再发射……
整个流程快得像是在读秒。
沉重的炮弹被飞快地送进炮膛，巨大的炮声连绵不绝，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炮弹带着红军的怒火，如同冰雹般砸向蓝军的冲击集群。
……
与此同时，蓝军前线指挥部。
一辆迷彩涂装的装甲指挥车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蓝军指挥官，上校吴海涛，正一把抓着无线电通讯器的话筒，对着里面疯狂咆哮。
他的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毕露，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空军！空军死哪去了？！”
“老子的装甲集群正在被敌方炮火覆盖！请求空中支援！立刻！马上！”
“重复！我需要空中火力压制！听到没有！”
无线电里传来一阵滋啦声，随后是一个无奈的声音。
“……我部空域气象条件恶劣，且有红方防空火力威胁，暂时无法提供近距离空中支援。”
“预计……预计最快也要40分钟后才能抵达作战空域。”
“什么？！”
吴海涛气得差点把话筒捏碎。
“40分钟？等你们来了，老子的部队都成零件了！”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通讯参谋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过，我们刚刚收到情报，你部进攻方向侧后方，发现一支我方特战分队正在活动。”
“他们可以执行敌后破袭任务。”
特战分队？
吴海涛眼睛一亮。
虽然比不上空中支援，但能端掉对方的炮兵阵地，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把特战分队的指挥权交给我！”
“让他们立刻渗透，找到红军的炮兵阵地！不惜一切代价，干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