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楚辞不喜欢多管闲事。
每个阶层有不同的规矩,在个人身上也会有不同的体现。
网络上也有“老公每年额外给你三百万,让你放弃工作,在家洗衣做饭,你会怎么选”的话题。
许楚辞还记得网友们的回复。
【三百万?两百万就行】
【上面的别扰乱市场】
【我说一百万就行,看见了吗?】
对于肖霄她们而言,玩梗的网络话题,也许是即将面临的事实。
但许楚辞没考虑太多。
眼下,她不要为男人做饭。
午饭吃得很饱,五个人坐在沙发上看肥皂剧。
许楚辞犯困,头一点一点。
“呜呜呜,好甜好甜,我粉这个男主了,”黄清兴奋地说,“微博上刚好有庆生活动诶,我先小捐一万试试水。”
许楚辞不困了。
“一万,”她震惊,“给谁?做了什么?”
黄清指着屏幕上的帅脸,开心地说:“他,他帅呀。”
许楚辞:“富婆何时看看我。”
坐在许楚辞旁边的肖霄忽然开口:“楚辞你身边不是有谢渺渺吗?她家很有钱啊,说起来,很久没她的消息了。”
许楚辞紧张到一紧。
她扭头:“你也认识谢渺渺?”
“当然,”肖霄矜持地点头,“谢渺渺家和我家生意上有往来,而且在大学的时候,外语院系里,她和你都很出名。”
许楚辞:“好的出名?”
肖霄微笑,说:“她是白富美,你是蹭卡的跟班?不过传闻而己,你不会介意吧。”
许楚辞干脆闭眼假寐。
“我睡了。”
下午两点,参加校友会的女性们准时抵达。
晚上五点,厨师团队抵达。
晚上六点,参加校友会的男性们陆陆续续抵达。
他们有些失望:“是吗,今天没有准备菜,我们还想尝一尝你们的手艺呢,现在会做饭的女生越来越少了。”
“没关系,”肖霄轻笑道,“有厨师。”
“那哪儿有你们亲手做的好吃。”
“对呀,可惜了。”
许楚辞路过,拿了一瓶饮料,哈哈一笑:“怎么回事,会做饭的男生越来越少,讨饭的男生倒是越来越多。”
说话的男性们脸色一黑。
“……她是谁?”
肖霄:“一个大学的,许楚辞。”
“哦……许楚辞,”几个男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原来你就是那个许楚辞啊……”
许楚辞露出看智障的表情。
“一个名字,至于重复两次?”她摇头,坐回了沙发。
黄清问她:“怎么样,都是帅哥吧?”
许楚辞:“是帅哥病。”
“哈哈,”黄清站起身,“你不去玩?”
许楚辞摇头,她没参加“开盒子”的联谊活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盹,看起来像是被孤立了,实则是一个人孤立了全场。
目标人物没有出现。
许楚辞看了眼时间,打算回家。
“抱歉,迟到了。”
忽而一道磁性温和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疲惫,莫名耳熟。
许楚辞来了精神。
F。
真的是F。
黄清伸手招呼:“费让,你来啦!”
在场人大多不认识费让。
几个男性扫视费让的脖颈、手腕、衣着logo,最后看到鞋。
其中一人挑眉,说:“听小清说,你是警察学院毕业的吗,看起来精神气就是不一样哈。”
“人家可是有正经工作,哪儿能和我们这些整天吃喝玩乐的人一样。”
话中带刺。
许楚辞起身,走了过去。
费让出现在这里,说明他极大可能就是F了。
“你来得正好。”
黄清用美甲弹着酒杯,叮当作响,脸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她对许楚辞说:“快看快看,这群男的又开始故意刁难大帅哥了,哈哈哈。”
许楚辞:“你也是乐子人。 ”
只见费让并未局促,只是随和地一笑。
“刚被调过来一个月,排了很多晚班,黑眼圈都出来了,”他笑着说,“感觉当警察后都没时间健身了,很快会有肚子了。”
男人们一愣,笑了:“兄弟你还挺实诚。”
很快,费让和在场的男人们称兄道弟起来,意外地很会变通。
肖霄打量了费让一眼,问:“我对他的脸有印象,但他没背景吧,黄清你邀请的人?”
黄清哈哈大笑:“别被他骗了。”
“费让是高干子弟,原本留在省会工作,现在被调到本市基层镀金,大学时期没有绯闻,风评很好。”
“我家在省会那边做生意,有事求他家,费了好大功夫通过人介绍认识了他。”
肖霄惊讶:“费家吗。”
费让举着酒杯,实则一口酒都没下肚,游刃有余地忽悠着那几个男人。
他忽而瞥来一眼,看见了许楚辞,礼貌招呼。
“好久不见。”
许楚辞:“也不久。”
黄清大为好奇:“你们认识哇,怎么认识的?”
费让笑了笑:“不方便透露。”
许楚辞:“没必要透露。”
“嗯……”黄清不敢问费让,在许楚辞耳边说,“……我去,你居然和费让有过事儿?不愧是你。”
许楚辞:“……”
怎么说呢,刻板印象又加重了。
进局子怎么不算是一种事儿?
费让刚加入,在场剩下的只有许楚辞,他只能和许楚辞一起开盒子玩游戏。
许楚辞别有目的,还算配合。
两人先互相写第一印象。
费让举起板子:【逃犯】
许楚辞举起板子:【骗子】
许楚辞看见了费让板子上的字,挑眉,说:“你是真的很想抓我啊。”
她问:“你上系统查一查,不就知道我是不是在逃了?”
费让笑:“正因为不是,才很有趣。”
“不过,我为什么是骗子?”
他身子前倾,问许楚辞。
费让眉眼周正,体型高大,言辞温和,是非常传统的华夏帅哥,加上警察身份的加持,让人觉得他一身正气,很容易对他产生信任、依赖的情感。
但他压低眉眼审视人时,和笑起来时的氛围全然不同。
一束刺眼的探照灯仿佛照在许楚辞脸上。
许楚辞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像个出入拘留所多次的老油条正在试探对面警官的深浅。
她拒不配合,并说:“别把职业习惯带进相亲市场啊,费警官。”
别人那桌是联谊,他们这桌像审讯。
费让像是后知后觉:“抱歉。”
“确实是职业习惯了,不过,你有事隐瞒我吧。”他又说。
许楚辞:“我们又不认识。”
费让盯着她笑:“所以你在向一位民警隐瞒什么呢?”
许楚辞:“嗅觉这么灵敏,你转行当警犬吧。”
费让:“汪汪的那种?”
“嗯,”许楚辞看向他修长削瘦的脖颈,觉得上面如果拴一条狗链,意外合适,“德牧。”
费让可能真的觉得这个笑话不错,平易近人地低头笑起来。
他温和地说:“德牧是我最喜欢的犬种。”
许楚辞看他在笑时,不动声色地将小臂压在桌上,如无意识地侵略了他人地盘,又像是因为谈得投机自然而然做出的亲近肢体动作。
天然的入侵性。
她心里“噫”了一声,起了鸡皮疙瘩——谢渺渺最好和费让没关系,因为这种类型许楚辞非常不擅长应对。
许楚辞:“校友会你是第一次参加吗?”
费让:“不是。”
他说:“毕业前期参加过一次,你呢?”
“没有参加过,”许楚辞突然说,“谢渺渺。”
费让:“嗯?”
他的笑容带有疑惑和不解,问:“她怎么了?”
许楚辞:“你认识?”
费让:“她参加过校友会,见过一面,你怎么认识她?”
许楚辞:“……”
这种坦然应对的类型,话里真假参半,最麻烦。
“我听说她去世了,”费让惋惜地说,“还这么年轻。”
许楚辞:“节哀。”
“……嗯,”费让意外地看她,“你也是。”
他那稍稍有些吃惊的表情在说:他和谢渺渺的关系用不上“节哀”一词。
许楚辞看不出他表情的真假。
是警察这一行的职业特殊性吗,还是费让本人就有做卧底的潜质?
许楚辞:“她去世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有些原因,不方便透露。”
费让看她:“你和谢渺渺关系很好吧,不然也不会知道。”
“嗯。”
许楚辞决定结束这个话题。
总觉得再聊下去,她就该被套话了。
与警察聊天,要谨慎。
她正全神贯注地打探眼前的费让究竟是不是F。
一道属于另一个F的声音响起,带着质问、委屈、隐秘的欢喜。
“你在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