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如蓬松蒲公英,面容白皙漂亮的年轻男人站在许楚辞身后。
他下颌紧绷,桃花眼泛红,看向许楚辞时,低垂的眼睫毛隐隐约约透出极其暧昧的委屈情绪。
“……别这样看我。”
许楚辞现在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跟其他男人联谊但被捉奸的出轨方。
不是,这都是什么啊?
她瞪回去:“你为什么在这?”
傅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傅珩看她这么凶,下意识咬唇,说,“我没有跟着你。”
“楚辞,是我邀请他来的,”肖霄震惊地看向她,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语气复杂地说,“你也认识傅珩?他是我朋友,大学也在同一个城市。”
她看了一眼傅珩那令人误会的表情,又看向许楚辞,说:“你们是……?”
许楚辞:“……”
完了,她很会玩弄男人的刻板印象又加重了。
不过也是,一个城市里有钱人的子女多多少少都认识。
傅珩见许楚辞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得那么近,还盯着对方看,莫名地情绪上头。
但他又不敢表露自己真实的情绪,因为他没有资格,他对许楚辞说过,他喜欢的人只有谢渺渺,绝不是她。
可他不行,对面的那个男人算什么?
他敌意地瞥了费让一眼,见到对方那有些疲惫但总是含笑的眼睛,忽而一怔,牙齿磨得咔咔响。
傅珩认出来了。
他认出这就是那个故意让他在拘留所多待了几天的傻逼高干子弟。
许楚辞为什么会和这个傻逼坐在一起?
委屈、愤怒和被背叛的情感让他再次口不择言。
“是你啊。”
傅珩勾唇,略有些轻蔑地对许楚辞道:“许楚辞,你不满意我小叔,就是喜欢这类型?”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把“果然如此”的目光投向许楚辞。
许楚辞“哎哟喂”一声。
她想拿针线缝傅珩的嘴。
别再抹黑她了。
冤枉啊,这几个全都是谢渺渺的锅啊!
费让忽而出声:“傅珩,对吗?”
他认真地看了傅珩的脸一眼,令人火大地笑起来,温和地说:“你出来了,最近怎么样,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吗?”
傅珩的脸色当场变了。
其余人面面相觑:“洗心革面?什么意思?”
费让和傅珩对视。
许楚辞毫不怀疑傅珩会打他。
傅珩也确实动手了。
校友会被迫中止。
费让毫发无伤,他一招干脆利落地撂倒傅珩,甚至有余力对许楚辞说:“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今天到此为止。”
其他人架起了傅珩。
费让和许楚辞在众人目送中,先行离开。
哪怕是夏天,夜色也深了。
费让拿出车钥匙,自然地说:“他还在这,我送你回去。”
许楚辞拒绝:“不想坐警车。”
她说:“由警察开的车,都算警车。”
“哈哈,”费让轻快地说,“你很擅长文字游戏,如果你撒谎,我作为警察,也许也看不出来。”
他还是没放弃审问。
许楚辞举起双手投降:“警官老爷,我是守法公民。”
“哈哈哈哈,警官老爷吗?还真有老人家这么叫过我,”费让笑道,“你别叫错,作为老师,应该给学生树立正确榜样。”
电话铃声响起。
费让做了个“抱歉”的手势,接起电话。
片刻,他挂了电话,说:“我要回派出所一趟。”
许楚辞做了个“请”的手势。
费让看了眼天色。
别墅区寂静,车流量极少,内部不设公共交通工具。
而且傅珩还在,他不能让许楚辞单独在这里,以免出现上次那样的意外。
许楚辞却说:“不用担心我。”
“不是担心,只是你作为守法公民,”费让半开玩笑地说,“警察有义务保护你的安全,走吧,坐我的车。”
“真有这个义务?”许楚辞疑惑,“那我晚高峰打不到车的时候,可以打110吗?”
费让:“110不行,但你可以试试打我电话。”
许楚辞:“你还想要我电话?”
费让:“上车吧。”
他说:“等会傅珩又追上来了。”
许楚辞摇头。
十个傅珩追上来,她都不怕。
十只幼猫,和一只训练有素的德牧军犬,哪一方更危险,显而易见。
费让见状,给她递了一张名片。
“那回去注意安全,”他说,“有事打辖区报警电话,或者打我个人电话。”
许楚辞敷衍地点头。
转头,她打了社区安保电话。
别社区内有设置专门接送来客的小车。
她坐着小车离开别墅区,在正门口等待网约车。
西下无人,许楚辞给谢渺渺打了个语音电话。
难得,谢渺渺接上了。
“宝——”
许楚辞打断她:“别宝贝,你听我说。”
她进入主题:“我今天去校友会上见到了费让。”
“他说他和你见过,在毕业前的校友会上,他还知道你死了的事。你有没有印象自己泡了警察学院的人?”
谢渺渺:“警察?我应该不会吧。”
许楚辞:“……你不是说费让看着脸熟吗?”
谢渺渺:“帅哥我都脸熟~”
许楚辞:“……杀了你。”
谢渺渺:“单看这张脸,确实是我会喜欢的类型……”
“不过都快两年前了,记不得了,人也不会记得自己吃了多少片面包嘛。”
许楚辞闭了闭眼,说:“费让家里背景很深。”
“如果他被你睡过,你不仅忘了他,还骗他自己死了,他肯定能查出来,然后把你当面包撕掉、吃掉,我的朋友。”
她声音冷淡地下达死亡通知。
“你说得好可怕。”谢渺渺总算正经了一些。
许楚辞:“我知道你家里有钱有人脉,伯父伯母也宠你,应付其他人没问题。”
“当然啦~”
许楚辞:“但我今天打听到,费让家里可能从政,他要查你,你就完了。”
谢渺渺吓了一跳,连忙辩解:“不可能,我都是挑人下手的啊,你知道的,许许,我下手很有分寸呀。”
“我知道。”
“那——”
许楚辞冷静地说:“今天校友会上几乎没人认识他,说明他在大学时期把身份隐瞒得很好,现在他也在基层工作,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年轻民警,难怪你分辨不出来。”
她冷冷地嗤笑一声:“恭喜你,你抽到隐藏款了。”
谢渺渺欣喜:“真的吗!”
“高兴个屁,”许楚辞板着脸,“你立刻开始看你的手机聊天记录,我不管你吃过多少面包,一个一个翻过去,看看有没有叫费让的。”
“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做SPA,不许喝红酒,不许见男人,给我待在房间认认真真地查。”
谢渺渺一下子萎了:“我知道了……我错了……”
许楚辞觉得她还是吊儿郎当。
谢渺渺这种娇宠大的大小姐,想要什么都是勾勾手指就得到了,与生俱来一身松弛感,跟家猫一样慵懒又柔软,想让谢渺渺有“野狗要闯入家门叼走你了”的危机感十分不容易。
她口吻严肃:“费让本来在省会工作,近一个月莫名其妙到我所在城区的派出所当基层民警——我见到他的时间正是你假死之后不久。你明白了吗?”
“……那、那怎么办,”谢渺渺应该在床上打滚,声音高高低低,“我还不想回国,我还想去希腊。”
她嘤嘤哭泣:“而且我真的不记得他了,他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要撒娇,”许楚辞叹气,“去查记录,还有,记得联系专业人士帮你处理登录账号留下的痕迹。”
“嗯!”
许楚辞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