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付新风才20岁。
20岁,可能还是虚岁。
许楚辞想知道如果事情暴露,谢渺渺回国会上社会新闻,还是法治新闻。
“喂?宝贝?”
谢渺渺的声音无忧无虑,轻盈愉悦。
“我在冰岛了,宝贝,我还给你寄了一些羊毛的手套、围巾,还有巧克力,这里的羊毛哦,昨天我还去牧场体验了赶羊呢,但狗都比我聪明。”
“不过边牧是边牧,狗是狗嘛。”
她对于撒下弥天大谎并把烂摊子丢在国内这件事,毫无记挂,她的心就像宽阔的海洋,别人生气地向她扔石子,她“呀”地起了一点浪花,然而内里的洋流却不会改变。
我行我素的享乐主义,在恋爱一事上,对于缺乏主体性或者在人生路上十分迷茫的男人们,有致命的吸引力。
爱情就像海上的漩涡,昏了头的人也会把它看成玫瑰。
许楚辞摁住抽动的眉心。
“……那还真是,谢了。”
谢渺渺:“不用客气,我等会要去观鲸,虽然季节有点过了——我会寄明信片给你的哦~”
许楚辞:“……”
她就知道。
谢渺渺在高中被绑架后还能回归正常生活,岂止是正常生活,机构评估结果是她的心理没有留下任何阴影和创伤。
这样的人没有玩脱的概念,根本不会发自内心畏惧几个男人。
“不过白人饭是真的不太好吃,好想念你做的蛋炒饭、辣椒炒牛肉、蒜蓉海鲜全家福,babe,我的胃果然是中国胃——”
许楚辞打断她:“付新风,谁?”
谢渺渺:“谁?”
许楚辞:“男团。”
谢渺渺那头刮起了呼啦啦的大风,信号变差。
许楚辞这边下着雨,信号也一般。
两人沟通艰难。
谢渺渺:“什么团子?”
许楚辞:“男——团!”
“男团?”谢渺渺似乎回到了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语调清晰,“又有人出现了?我记得没有了呀,是不是搞错了?”
许楚辞:“付新风。”
谢渺渺这次反应很快:“啊,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是出资打投过一个男团,但得一年多前吧?毕业那会我就没再资助了。”
许楚辞:“你有钱烧的?”
谢渺渺笑:“打投可比烧快多了。”
许楚辞:“说人话。”
谢渺渺正经了些:“我当时只是看那个选秀节目里一个漂亮孩子要被淘汰了,丑娃娃却要出道,所以一次性多打了点钱,给了他一个单独赞助……”
“后来好像是有回来找我?但我只是看他出道了就行,没其他意思,所以也没管。”
许楚辞:“那人家说梦想登雪山追极光。”
她冷淡地笑:“还是在粉丝签售会上说的这句话,他敢说,我都不敢听,怕粉丝知道你葬在那里,组团爬上去刨了你的坟。”
谢渺渺好像心虚了,没吭声。
许楚辞:“你睡了他?”
谢渺渺:“什么?”
许楚辞严肃道:“付新风今年虚岁20,原则上不得吸收18周岁以下的人员参与选秀节目,但按照当下的风气,他可能虚报年龄,选秀期间有可能未满18周岁。”
谢渺渺吱哇乱叫:“我没睡他。”
许楚辞:“真的吗。”
“真没睡,”谢渺渺信誓旦旦,“我只是觉得他长得像是瓷娃娃,唇红齿白,怪好看的嘛,被资源咖卡出道位的时候,哭起来楚楚可怜……”
许楚辞沉默。
谢渺渺还想说什么,但卡顿异常,声音变调。
【当前通话连接质量不佳】
许楚辞估摸着谢渺渺现在可能在海上或者什么偏僻地方。
她在等通讯恢复的时间里,把餐具、保温桶带到厨房清洗。
听完谢渺渺的说辞,许楚辞认为付新风不难搞。
不管是知恩图报,还是想抱大腿,付新风起码不算是一条鱼塘里的鱼,不是谢渺渺“大家都来分享我的爱”开放式关系中的一员。
她打开水龙头,用清洁海绵沾水,捏出泡沫。
比起很擅长把握交往尺度的方今,还有那个热衷于当城市NPC刷存在感的费让,付新风就像个新兵蛋子。
“真——真——真没睡。”
谢渺渺的声音忽而出现,混在风声中:“许许,这次真的不是我的错~”
“下次别用这种借口,”许楚辞关掉水龙头,说,“你葬身雪山那一套,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
谢渺渺据理力争:“我有挑选过了,都是笨蛋帅哥!”
许楚辞:“装成笨蛋的帅哥。”
她举例:“最高明的猎人会伪装成猎物。”
“扮猪吃老虎。”
“白切黑。”
“连现下看来最没心眼的傅珩,都认为你没死,”她说,“傅烜、方今、费让、付新风,还有个昏在我家门口被送去精神病院的富华,他们都想找到你,独占你。现在他们单兵作战,叔叔阿姨有人脉,帮你瞒住,等他们合作,叔叔阿姨能帮你瞒到什么时候?”
谢渺渺哼哼唧唧:“那你以前都是怎么处理?我明明都是学你的,他们都没再来纠缠你了,为什么我实操起来就这么乱七八糟啊。”
许楚辞:“您说呢,实验室里按一个实验流程走,做出来的结果都不一样。”
“而且,”她问,“我有教你玩他们?”
谢渺渺噤声。
她害怕许楚辞生气。
许楚辞点着台面,说:“我是为了帮院长处理孤儿院遗留问题,才那么做,你把这一套拿来做开放式关系,肯定会出问题。”
谢渺渺小声:“我知道我错了,但真的玩腻了,而且一次性撒了太大的网,有点兜不回来了……下次不会了,真的。”
许楚辞:“下次还死遁,你就真死了。”
她断了电话。
“叮~”
“支付宝两万元己到账~”
“叮~”
“支付宝两万元己到账~”
“叮~”
“支付宝两万元己到账~”
谢渺渺一口气把三个男人的钱都转给了许楚辞。
许楚辞心安理得地收下。
半年工资入账,离退休又近一步。
第二天早上。
许楚辞把保温桶还给方今。
方今闻起来很香。
黄油、奶油、香草的烘烤香气,从他的背后传来。
许楚辞:“……”
死嘴,别再分泌口水。
方今看见她吞咽唾沫时滚动的喉头,愣了愣,说:“抱歉,味道很重吗?我在烤……”
许楚辞:“黄油曲奇。”
方今颔首,犹豫了一会,说:“我原来学校的一位学生住院,突然想吃现烤的曲奇,我特地为他做的。不介意的话,你帮我尝一尝味道?”
许楚辞:“住院?意外受伤吗?”
她谨慎地问:“不需要忌口?”
“他,”方今垂眼,淡淡地说,“癌性厌食。”
“主治医生让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只要能进食补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