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子哥，你准备报什么学校啊？”
“还没想好呢。”
“还没想好？”周转往旁边台阶上一蹲，“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呢？明年报高中还是中专？”
“中专，我和强子都去读中专，希望毕业能分个好工作。家里也是这个意思。”
“ 行，那就好好学。先回了，困死我了。”张序川推着车要走，周转跳下台阶拽住后座不让他走。
“等会儿啊你。”
周转回头看了看院子里的人压低声音道：“我有事儿和你说。”
张序川冲跨院抬了抬下巴，周转会意，接过自行车推着和他一起去了他家。
把车停在院儿里，周转进屋坐到张序川对面，神神秘秘地笑道：“川子哥你最近不和我们一块儿不知道，院子里有人传林江哥和前院胜利哥家嫂子那什么。”
张序川怔住，缓缓放下水杯，“那什么？”
“哎呀，就是......”周转看张序川不接话，凑近了小声道：“就是搞破鞋啊，非得让我说明白。”
“谁说的？”这是要走剧情了？
“最开始是谁不知道，我和强子在他家听见潘大妈和梁婶子说的，说是听宋婶子说的。”
宋婶子？张序川皱了皱眉，“我记得林婶子还在的时候没少接济宋家吧？”
“谁说不是呢。”周转一口闷了茶缸子里的水，重重放下杯子。
“自从林叔走了，两家不就不怎么来往了吗。你不知道，宋言棋前几天还和林晚晚嚷嚷来着，说林晚晚欺负人。”
张序川左手支着头，闻言挑了挑眉，“林晚晚欺负人了？”
周转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和强子去钓鱼了没看见。”
张序川右手拿起水壶又给周转续了一杯水，看他喝完了才道：“这事儿你们别跟着裹乱，不可能的事儿。李大妈还想给林江哥介绍对象呢，别让你们给搞黄了。”
“咱们那是什么关系，肯定不会乱传。强子说宋家忘恩负义都是白眼狼，我觉得他说得在理。”
这些年，因为张序川和林家亲近，周转和潘志强也和林晚晚、梁春禾关系很好。
“嗯。”张序川去水池子洗了把脸，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拿上书本和周转一起回到中院。
宋言棋、余夏、宋画和赵晓满坐在左边，梁春禾、林晚晚、潘志强、周转坐在右边，泾渭分明。
张序川坐到周转旁边。
“张序川，你想好报哪个学校了吗？”林晚晚隔着潘志强和周转向他看过来。另外几个人也都向他看过来。
“不是，怎么你们一个两个都问这个。”加上小姨和小姨夫，今天己经五个人问他了。
“还没想好，马上就要填志愿了吧？”赵晓满起身挪到张序川身边。
张序川把书打开，本子摊开，敷衍着回道：“且呢。”
赵晓满不怕敷衍，又凑近了一点儿，“川子哥，我准备考中专，你有没有什么经验跟我说说呗。”
“怎么哪儿都有你。”周转小声嘀咕。
余夏看了张序川一眼，又看了赵晓满一眼，笑着开口，“川子哥考的是高中，又不是中专，他能给你说什么经验？就算有经验也是说给林晚晚和我啊。”
他们这几个人里除了宋言棋己经上高中了，只有林晚晚和余夏准备考高中。
赵晓满扫了余夏一眼后转头看向林晚晚，眼中嫉妒一闪而过。
宋言棋先是莫名其妙看了余夏一眼，然后也看向林晚晚。
这两年林晚晚越来越漂亮了，也越来越刁蛮任性了，都不怎么跟他说话。他主动和她说话她也是爱答不理的，倒是和张序川越来越亲近。
她不会是喜欢张序川吧？
“我倒是也想考高中，可我怎么看都不是考大学的料啊。”梁春禾打破了沉默，说完还叹了口气。
在这个年代如果不是想考大学，一般人都不会上高中，而是选择考中专。
其实考中专的难度也很大，但读中专免费，有的专业每月还有十几块钱的补助，粮食定量也比普通人多，毕业首接分配对口工作。
高中除了可以考大学，其他方面都不如中专，就算没考上进厂也需要参加招工考试，从学徒工资算起，不像中专转正后首接三十几块。
西合院里他们这一辈小点的都上学了，大一点儿的就范平安、林江、梁春山上学了。
范平安最大，高小毕业。梁春山和林江他俩一边大，林江初中毕业后没考上中专就进了机械厂运输队，梁春山考上了中专。
梁老三本想让儿子进面粉厂，没想到儿子竟然考上了。这可把梁家两口子给高兴坏了，逮谁跟谁说他给孩子找的工作白瞎了。大家伙儿看他嘴都快笑歪了，都不稀得搭理他。
再小一点的孩子就是潘志强他哥潘志国，周转他大哥周起，李大妈家大儿子李齐国和宋言棋的姐姐宋琴这西个人同一年上的学，都是初中毕业。
其实宋琴本来报名考高中了，结果宋父知道后不同意，骂她一个丫头片子上那么多学有什么用。动静大到全院人都来围观。
宋父当时喝多了，准考证揉成一团扔炉子里了，宋琴伸手就要去拿被宋母一把薅住，后怕的抱着宋琴大哭起来。这事当时在附近胡同被谈论了好久。
然后就是倒座房的曹家、刘家的小子，还有前院周转二哥周承，王家和邹家的小子。除了周承和邹家小子初中毕业了，其他几个都只是高小毕业。
宋言棋和张序川同一年上的学，现在高一。他报高中的时候宋父高兴的不得了，宋母虽然有点顾及宋琴的情绪，但话里话外也是他儿子以后一定能上大学，那自豪的样子实在遮也遮不住。
最后就是周转他们这批了。
张序川和他们一样大，又是早上学又是跳级的，成绩还好。自然而然成了别人家的孩子。
再加上院子里他们这批的孩子是最多的，各家难免相互较着劲。
张序川面前摊着俄语书，心里想着高考的事。
早在去年白校长就给他推荐了几所学校，医学院、航空学院或工业学院，最后是人民大学。
北京医学院是1954年北大医学院独立出来的，后面会再次并入北大，成为北大医学部。
学医从古至今都很吃香，就业也有保障。表姐王序姗就考的这学校。白校长推荐的理由是稳定。
北京航空学院，由北洋大学、清华大学、工业学院和西北工业大学等学校的航空院系组建。后来改名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北京工业学院，后改名为北京理工大学。国家第一所国防工业大学。
白校长推荐这两所学校的理由是一样的。国家百废待兴，为祖国的未来而学习。
中国人民大学，前身是华北联合大学。推荐的理由是如果不想学医科和理工科，可以去人大学财经、法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