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用蛇尾绞碎最后一张换命契约时,铜镜碎裂声从问诊室炸响。
双胞胎少女阿芜与阿芷跌在满地镜片中,两人手腕系着红线,皮肤如瓷器般爬满裂痕。姐姐阿芜拼命捂住妹妹的嘴:"别看镜子!会唤出另一个..."
话音未落,阿芷的瞳孔突然翻白。
她脖颈诡异地扭转180度,裂开的嘴角淌出黑血:"姐姐不是说好永远共用这具身体吗?"铜镜碎片悬浮而起,映出无数个阿芷在镜中世界捶打镜面。
沈墨银针刚触及红线,整面墙的药材柜突然镜面化。白璃甩尾击碎镜柜,却发现每块碎片都映着不同的沈墨——有的绷带渗血,有的戴着阎君面具,最角落的镜片里竟锁着白璃的蛟龙骨!
"九幽阁的镜咒。"沈墨用业火焚烧红线,火焰却顺着红线烧向阿芜心口,"你们从何处得的镜子?"
阿芷突然尖笑,镜片割破手腕,血珠在空中拼成九瓣莲图案:"是戴着银面具的公子送的呀,他说能治好姐姐的病..."
窗外乌鸦群发出刺耳鸣叫,每只乌鸦眼中都映着相同的镜中世界。
地窖冰棺盖上浮现血色契约。
阿芜颤抖着掀开衣襟,心口纹着镜像符咒:"三个月前有位戴银面具的公子,说能用妹妹的残魂补全我的魂魄..."她突然抓住沈墨的手按向冰棺,棺内赫然是阿芷的尸身!
"我们十年前就死了。"阿芷的鬼魂趴在姐姐肩头,"但姐姐舍不得我,用阳寿换了共生契。"
白璃用逆鳞挑起冰棺里的符纸,朱砂纹路竟与周世昌的篡命契约同源:"你们被炼成了阴阳镜的活祭品!"
铜镜突然全部转向沈墨。
镜中的"他"们集体撕开右眼绷带,九瓣莲状瞳孔流淌着冥河水:"你当真以为能摆脱?"业火失控地焚毁地窖门,阿芷趁机将姐姐推向镜面:"该换我当主体了!"
沈墨银针贯穿双生魂的眉心,挑出一段染血的记忆——
戴着银面具的男人将铜镜交给她们,面具边缘露出与沈墨相同的下颌线。他指尖抚过镜面时,九幽阁的乌鸦正衔来一片逆鳞。
"这是...我的鳞?"白璃捏碎记忆碎片。
阿芜突然七窍流血,皮肤裂缝渗出镜光:"公子说...只要阴医触碰过镜子...啊!"她的身体瞬间镜面化,无数镜鬼从裂缝中爬出。
医馆化作棱镜迷宫。
白璃的蛇尾扫碎镜墙,每个碎片都映出她被抽筋剥骨的惨相。沈墨的右眼绷带被镜鬼扯落,业火在镜面间无限反射,将他包围在蓝色火海中。
"找到本体镜!"白璃逆鳞处迸发紫电,击碎镜中阿芷的虚影。真正的阿芷正在屋顶倒悬行走,手中铜镜映着血月:"姐姐,我们来玩换脸游戏吧?"
沈墨突然自毁左臂,血雾在镜阵中凝成判官笔虚影。笔尖划过之处,镜面浮现三百年前的画面——九幽阁长老将白璃的蛟龙骨钉入祭坛,而执锤者竟长着沈墨的脸!
"假的!"白璃嘶吼着撞碎那段镜像,却见现实中的医馆开始镜面化。她的鳞片一片片脱落,露出下方晶莹的镜骨:"沈墨...我的身体..."
阿芜的尸身突然从地底升起,化作巨型镜面。沈墨在镜中看到自己手持判官笔刺穿阎君心口,而身后的白璃正被银链绞碎妖丹。镜外传来阿芷的狂笑:"这才是真正的未来!"
业火突然反向灼烧沈墨。
他右眼的九瓣莲印记若隐若现,竟与镜中阎君的瞳孔重合。白璃用最后一片逆鳞刺破心口,蛟龙血洒在镜面上:"给我醒过来!"
血月被龙血染成紫色。
镜阵在轰鸣中崩塌,阿芷的魂魄困在最后一块碎镜里。沈墨拾起镜片,看到九幽阁总坛的祭坛正在重组,三百童子的吟唱声穿透镜面:"...以蛟龙镜骨为引,恭迎阎君归位..."
白璃瘫在镜渣中,胸口浮现镜面纹路:"我的骨头...什么时候被炼成法器?"
"第一次蜕皮时。"沈墨将银链浸入龙血,链身浮现被篡改的记忆——当年他亲手将白璃的镜骨封入地底,九幽阁却在雷劫夜盗走尸身。
阿芷的碎镜突然腾空,映出苏婉容在奈何桥畔的身影。她手中的青铜铃铛己拼合大半,铃舌正是白璃丢失的逆鳞:"还差最后三块碎片,阴医大人。"
医馆地砖裂开镜渊,无数镜鬼伸手拽向白璃。沈墨用业火焚毁银面具,露出满是咒文的脸:"告诉你的主人..."他徒手捏碎阿芷的魂魄,"我会把镜子塞回他眼眶里。"
血月褪色时,满地碎镜自动拼合。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当下场景——白衣判官正在给少年沈墨戴上面具,而他们身后的囚笼里,锁着一条被剥去逆鳞的银蛟。
白璃的妖丹突然剧震。
她呕出带着镜屑的黑血,发现每块碎片都刻着微缩契约,朱砂小字清晰可见:"以沈墨右眼,换白璃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