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内倒刺密布,犹如无数把隐藏的利刃。
于少卿从怀里掏出浸油的牛皮,仔细地裹住手臂,以防被倒刺划伤。
刚爬过半丈,头顶突然传来锁链的响动声。
借着管壁缝隙透出的微弱光线,他惊恐地看见数十枚淬毒铁蒺藜缓缓下沉,铁蒺藜表面泛着幽蓝的光。
特种兵的本能让他瞬间做出判断,他听到铁蒺藜下沉时的细微声响,判断出其重心偏右。他屏住呼吸,身体向左侧倾斜,后背紧紧贴住管壁,双眼死死盯着擦着鼻尖划过的铁蒺藜,在墙壁擦出的火星映照下,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愈发明显,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艰难地转过弯道,刑讯室里传来的皮鞭声和犯人的惨叫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于少卿透过铁网,看见一个挂着九芒星铜铃的狱卒正满脸狰狞地逼问犯人。那狱卒手中的皮鞭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犯人的痛苦嘶吼,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
于少卿瞳孔骤缩,前世参与过的无数次渗透任务经验告诉他,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他缓缓从靴筒抽出薄刃,开始小心地撬开铁网缝隙,每一下动作都轻缓而谨慎,同时耳朵时刻留意着守卫的脚步声节奏,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随时都会冲破胸膛。
就在这时,他胸前的玉佩突然微微发热,发出柔和的蓝光。这光芒照亮了周围的一小片区域,于少卿借着蓝光,发现前方不远处的管壁上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正是他之前多次见到的与九芒星有关的那种神秘符号。
他心中一惊,意识到危险可能就在附近。顺着玉佩光芒的指引,他发现了一条隐藏在角落里的暗道,暗道入口被一些杂物掩盖着,如果不是玉佩发光,很难发现。
他小心翼翼地挪开杂物,顺着暗道前行,暗道里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味,地面潮湿且布满青苔,十分难走。
终于,他抵达了丙字牢房区。
地面上的铜镜倒映着巡逻路线,于少卿蹲下身,全神贯注地观察机关启动规律。他在进入牢房区前,就发现地面的铜镜有些异常,经过仔细观察,发现了光线反射与安全区域的关系。
当第三道光线开始移动时,他迅速跃起,踩着铜镜边缘飞速疾行。然而,刚过转角,地面机关毫无征兆地启动,尖锐的钢刺破土而出。
好在他早有预判,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及时抓住头顶的铁链,身体如钟摆般荡过机关区,落地时尽量不发出一丝声响。
丙字七号牢房内,袁崇焕蜷缩在破旧的草席上,囚服下的鞭痕己经结痂,一道道伤痕仿佛在诉说着他所遭受的折磨。
“少卿!” 他虚弱地抬起头,枯瘦的手用力抓住于少卿的手腕,眼神中满是痛苦与悔恨,“我错了,我大错特错啊!毛文龙虽有过错,可我不该如此草率地将他斩杀。我只看到他拥兵自重、违抗军令的一面,却没料到这背后竟是九芒星的阴谋。我亲手毁掉了大明的一员大将,打破了辽东的军事平衡,让无数将士的心血付诸东流,更让百姓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他抬起头,望向牢房顶部,仿佛看到了皮岛战场上那些死去将士的身影,声音颤抖着继续说道:“我与毛文龙曾一同在辽东浴血奋战,那些并肩作战的日子,我怎能忘记?他为了皮岛的存亡,为了大明的边疆,也曾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可我…… 我却被愤怒蒙蔽了双眼,轻信了那些伪造的证据,中了奸人的圈套。”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满是尘土的地面,溅起尘埃。
“如今,大错己经铸成,我己无颜面对大明的百姓,无颜面对死去的毛将军,更无颜面对那些还在为保卫国家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我唯有一死,以谢天下!但在这之前,我不能让九芒星的阴谋得逞,我要尽我最后的力量,为大明挽回局面。”
说着,他颤抖着摸出羊脂玉佩,递给于少卿,“东江镇军械库地图,还有通敌名单。皮岛火器哑火,就和名单里的军械官有关。这些都是我在狱中反复思索,从一些细微线索中拼凑出来的。少卿,你一定要带着这些证据,揭露九芒星的阴谋,保护好大明的江山,守护好百姓。这是我最后的嘱托,也是我对国家和民族最后的交代。”
于少卿紧紧握住袁崇焕的手,眼神中充满了坚定与敬重:“督师,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我也会竭尽全力,揭露九芒星的阴谋,还大明一个太平。只是,我总觉得这一切太过蹊跷,九芒星的计划似乎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背后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操控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空灵的铃铛声在天牢中诡异回荡,声音悠长而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于少卿心中一惊,正要藏起玉佩,一阵尖锐的笛声骤然响起。
紧接着,牢门轰然洞开,手持九芒星匕首的黑衣人现身 。
那人眼神冰冷如霜,匕首挥舞间带起的劲风,裹挟着令人心悸的杀意。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如同来自深渊的恶魔,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于少卿的心跳之上,将死亡的气息一步步逼近。
此前,于少卿在潜入天牢的过程中,就发现了一些异常迹象。原本整齐的巡逻路线标记被破坏,一些地方的标记出现了奇怪的涂改痕迹;还有几个狱卒莫名消失,询问其他狱卒时,得到的回答也是含糊其辞。
这些迹象让他隐隐感觉到隐炎卫己经察觉到有人潜入,心中暗自警惕。果然,此人的出现证实了他的猜测。
于少卿侧身敏捷地避开致命一击,他迅速抓住对方手腕,却惊讶地发现夜枭的骨骼异于常人,竟然能反向弯曲。匕首擦着他的脖颈划过,血痕瞬间发黑,一股剧痛从伤口处传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