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青山丢了药铺的活计，含玉也只能去了一个更远的镇子卖豆腐。
他们去了府衙，想要求大人做主。可奈何赵大虎早己买通衙门，含玉他们连门都没进得去。
含玉也只好安慰青山，“即便是进了衙门，又如何？我们又有什么证据！”最后一切不了了之。
含玉没有太多伤心的时间，她只能起的更早，睡的更晚。
宋家门口挂起红灯笼。含玉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炖着拿手的八宝豆腐羹。青山在案板前笨拙地切着姜丝，十指被辣得通红。
"雪水产的豆腐就是不一样。"赵氏咂着嘴尝鲜羹。含玉笑着让青山去请王大娘过来尝尝鲜。
王大娘尝了羹汤连连夸赞："丫头，真有悟性，明年大娘教你做毛豆腐..."含玉感激的点点头，倒了一杯酒。“王大娘，含玉一杯酒，感激你这段时间的帮助。”
王大娘瞧着眼前的含玉，仿佛瞧见了年轻的自己。只是自己好歹还有几个孩儿傍身，含玉年纪轻轻，连孩子也没有一个。眼泪不禁在眼眶里打转。
“邻里邻居的，帮帮忙都是应该的！”大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忽然瞥见宋青山偷偷往含玉碗里夹肉丸，老人精明的眼睛眯了起来。
守岁时，赵氏给含玉和青山发了压岁钱，说了些吉祥话，“祝青山学业有成，考过童试，也祝我们含玉的生意越来越好。”
含玉拿出给婆母准备的年礼，是一双纳福的鞋底，含玉亲自给婆母换上。“手艺不好，母亲您别嫌弃！”
赵氏摸摸含玉的头，“傻丫头，我怎会嫌弃。你为这个家做的一切，我都知道的！”
赵氏跟他们聊了没多大会，就吵着头疼，回了里间睡觉，叮嘱二人的守完岁早些休息。
待婆母走后含玉取出个蓝布包袱："青山，这是给你的年礼。"展开是件簇新的靛青长衫，针脚细密如繁星。
“我也有？是嫂子，你亲手做的？”
含玉点点头，“嗯，快试试合不合身，我也是比着你的往日的旧衣服，放了些尺寸做的。我见你这段时间又长个子了，也不知合不合身。”
青山换了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衣服很合身，就如同量着他的尺寸做的一般，青山心里首觉感动，嫂子每日起早贪黑的，是什么时候抽出时间来做的这身衣服呢，是每个夜深人静，万家灯火熄灭后，一个人在寂静深夜里做的吗？
“真好看！”青山转了一圈给含玉欣赏他的成果。“谢谢嫂子！”
宋青山从袖中掏出支银簪子，簪头竟雕着朵含苞的豆花。他有些害羞的伸手拿给含玉，“嫂子，这是我前段时间，在医馆抄录药方赚钱买的，你也别嫌弃。”
"谢谢，青山。"
“我……”，青山刚要开口又被远处爆竹声打断，蒸笼冒出的白雾里，含玉看见他唇边沾了点豆腐羹，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擦。
指尖相触的瞬间，门外传来醉汉的嚷嚷："含玉姑娘！李婆婆，让我来找你，她说刘家老爷明天要订二十桌供佛豆腐！她一个人做不出来，分你做十桌，她明日来取。"
“好！知道了。”含玉对着窗外的人喊道，回头再看青山。“你刚刚要同我说什么？”
“没事，我来帮忙磨豆子吧。”两人开始忙碌起来，赵氏的房里也亮了灯……
灶台上的豆腐模子静静躺着，月光在它边缘镀了道银边。院角的梅花开了第一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