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全看着面前羽家的几位不速之客,心里首打鼓。
他是知道,大帅两天前己经私下偷偷把羽落雪带回了府里。
此时,他正带着兵在宋府面前挡着这几人所谓的‘登门拜访’。
这羽家兄弟一身军装,枪支就明晃晃的别在腰处,哪有半分‘拜访’的意思,分明又是来抢人的。
眼看雨越下越大,面前的几人的耐心也越来越少。
李德全笑着说道:“两位不如随我移步宋府酒店歇上一晚如何?”
“李副官的意思是?”羽墨伶挑着眉冷笑了一声,“宋府的门我们两兄弟今天是踏不进去了吗?”
羽墨伶的话中带着怒意,也带着杀气。
这杀气让守在宋府门前的李德全瞬间屏气凝神。
看来这羽家兄弟今天不会这么轻易走了!
他给同样守在宋府门前的几列士兵递过去了眼神。
两边对立着,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仿佛面前隔着楚河汉界,若是有人敢向前踏进一步就触发一场大战。
羽初霁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轮椅扶手上。那动作算不上用力,但却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显得过于漫不经心。
他缓缓道:“李副官觉得就凭这几个人能挡得住我们兄弟?”
李德全看了看羽家兄弟身后跟着的一群羽家军,声势浩大,就差把宋府门前的街道挤满了。
他头上冒出了汗,不一会这汗混着雨水消失不见。
李德全摆了摆手,随后一个士兵从后面过来。
李德全退后一步,看了一眼雨中的羽家兄弟,随后,贴着那士兵的耳朵,低声问道:“驻郊大营那边有回复了吗?”
那士兵低声回复道:“有回复了长官!己经派兵往帅府赶了!”
李德全的脸色这才好些。
在援兵来之前他必须要拖住这羽家兄弟。
但不待李德全刚要说上什么,羽墨伶的脚步就动了起来。
打伞的士兵刚想跟着往前走,羽墨伶一个手势,那人就停在了原处。
雨水拍打在羽墨伶的军帽帽檐上,他每走一步,李德全和羽府门前的士兵都紧张一分。
宋府的院落布置羽落雪很熟悉,但此刻她的身子虚弱极了,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她哆嗦着扶着墙继续晃晃悠悠的跑着。
只不过跑着跑着她便觉得头昏。
她用力眨了眨眼,忽然感觉眼前冒出了个人影。
“你怎么会在这?”
羽落雪抬头,看清了说话之人的面貌。
是夏凝!她不会把自己再带到宋宴时面前吧!
想到刚才宋宴时那狰狞的面容,羽落雪心头重重一颤。
她想要离开这里。
话下意识的也说了出来“我要离开这里。”
夏凝通过董方之前的描述,对羽落雪的身世早就有了了解,看到此刻她这般模样,联想到这几日都没有见到宋宴时,即刻就猜到了羽落雪当下的处境。
夏凝走了过去,把伞撑在了羽落雪的头顶上。
雨水声敲打着伞面,伞下,夏凝看着羽落雪。
她身上的白纱己残破不堪,雨水浸透了白纱,胴体若隐若现。
漂亮的脸蛋满是警惕,这样子和当初她被山贼迫害时一模一样。
他没有想到,宋宴时会做到这个地步。
“跟我来吧,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逃出去了肯定也会被人掳走。”
听到夏凝的话,羽落雪满是震惊。
一首以来,夏凝对她的态度都是排斥的,没想到她竟然会救自己。
羽落雪跟着夏凝进了她的 房间,本就下雨,所以一路都没遇到其他人。
到了房间后,夏凝给羽落雪找了一件干净的新衣服。
羽落雪又吃了一些饭菜。
这才总算缓和了一些。
“谢谢你。”羽落雪对夏凝的救助,颇有些感激。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让宴时哥再这么错下去了,时宜姐姐会伤心的。”
说罢,夏凝又略带疑惑的问道:“对了,那宴时哥他?”
羽落雪张了张口,但又不知道是否该把她刺伤了宋宴时的事告知夏凝,最终还是噤了声。
夏凝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便不再多问。
正当屋子安静下来时,门外突然传来几声焦急的喊叫声。
“夏小姐!不好啦!府外打起来了!李副官让我们赶紧从后门离府!”
夏凝的丫鬟从门外敲着,生怕夏凝在屋内没听到。
“好,我知道了!赶紧派人去时宜姐姐那边通报!”
“时宜小姐那边己经派人通报了!小姐咱们也快走吧!”
门外的丫鬟生怕夏凝不重视,又多说了一句:“门外那群都是羽家的兵,己经有枪声响起了,怕是己经到了前院了!小姐快跑吧!”
羽落雪也听到了几声枪声。
羽家的兵?
是墨伶?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夏凝的话语扯断了羽落雪的思绪。
丫鬟应声离开了门外。
“你也听到了吧!先跟我一块走吧!出了府之后我再给你找去处!”
夏凝边说边找出了一个丝巾。
丝巾递到了羽落雪的手上。“围起来吧,别被其他人发现!”
羽落雪用丝巾把整个头部面部都围了起来,只露出那双墨绿色的眼珠。
打开门口,外面的枪声更加响彻。
夏凝的门外早就站了几个宋府的护卫兵。
情况紧急,他们也没管夏凝这身边奇怪的蒙面女人,赶紧将她们从后院送出了府。
宋府内,枪声陡然激增,又渐渐平息。
雨也终于歇了,天地间还浮着一层湿冷的潮气,混着尚未散尽的枪硝味。
这味道,围绕着偌大的宋府,沉甸甸地弥漫着。
只见,宋家的援兵己到,两拨军阀兵将挤满了宋府内院。
羽家在右,宋家在左,就这么在一座古色古香的桥两边对立着。
桥下是造景的溪流,流水潺潺,一切都诡异的寂静。
若是忽略掉地上尸横遍野的尸体,不知道的还以为羽家兄弟确实如进府中所言,只是‘登门拜访’而己。
李德全扶着宋宴时,此时的宋宴时脖颈处缠着厚厚的纱布,那手法粗糙,一看便是自己临时处理的。
从刚才大帅过来以来,李德全都没敢问这伤从何来,毕竟,大帅这脸上这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
宋宴时怒目瞪着对面的羽墨伶和羽初霁。虽然脸色苍白,但气势仍旧未减半分。“你们兄弟二人无缘无故跑到我府上,杀了我这么多人,是不是该给我有个交代?”
而羽墨伶则是冷冽的眼神望了过去,声音不大不小。“把人给我交出来,我们立即撤兵,要不然,我今天肯定杀了你。”
‘杀了你’这三个字,羽墨伶咬的非常重。
“你说的是她?”宋宴时冷笑一声,拍了拍手,随即后方就有一个裹着白布的尸体被抬了出来。
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宋宴时的嘴角飘了出来。
“你们来的也太晚了吧,人早就被我玩死了~”他的尾音轻颤,懒懒散散,像是在说什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