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晓用指甲刮着衣柜门板上的价签，89这个数字被她抠得模糊不清。
这是她在二手市场跟摊主磨了半小时才砍到的价格，几乎花光了这个月兼职剩下的钱。
"松木的，防虫防潮。"摊主拍着柜门保证，"化学系高材生毕业急转，原价两千多呢。"
现在这个"超值衣柜"正歪在她的宿舍角落，在昏暗的台灯下泛着诡异的橘红色光泽。
苏晓晓蹲下来，鼻尖几乎贴到柜门底部——那里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正在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见鬼！"她猛地后退，手肘撞翻了水杯。
液体己经在地板上积成硬币大小的红渍，像一滴凝固的血。
苏晓晓颤抖着抽了张纸巾去擦，却发现红渍边缘呈现出不自然的锯齿状，像是某种磁性流体。
"怎么了？"室友林晓茹从上铺探出头，手机屏幕的光照得她脸发青，"又弄脏地板了？"
苏晓晓下意识用脚挡住红渍："没事，打翻可乐。"
等林晓茹的鼾声响起，苏晓晓才敢打开手机电筒仔细检查。
衣柜高约两米，宽八十厘米，侧面贴着己经褪色的元素周期表贴纸。当她转动柜门时，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像是很久没人使用过。
柜门完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铁锈和苦杏仁的味道扑面而来。
苏晓晓突然发现内侧门板上刻满了字——密密麻麻的"救救我"，有些笔画里还嵌着暗红色结晶，像是用渗出的液体反复描摹过。
她数了数，一共247个"救救我"，全部集中在正常人抬手能够到的高度。最下方刻着一行小字："楚雨 化学系2018级 如果看到请联系137xxxx"。
这个名字让苏晓晓后颈一凉。上学期末化学系确实有个叫楚雨的学姐失踪了，校方通报是"主动退学"，但论坛里流传着各种版本：
实验事故、抑郁症出走、甚至有人说在湖边见过漂浮的白色实验服。
手机突然震动，二手交易APP弹出消息：【商品己签收】。卖家头像是个卡通烧杯，ID叫"摩尔盐"。
苏晓晓点开对话框，发现交易记录己被删除，连聊天窗口都变成了乱码。
她鬼使神差地拨打了柜门上的电话。
"嘟...嘟..."等待音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刺耳。当苏晓晓准备挂断时，听筒里突然传来电子合成的女声：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再拨。The number you have dialed..."
但屏幕上分明显示正在接通137开头的正常号码。
"啪！"衣柜深处突然传来清晰的敲击声。
苏晓晓吓得手机掉在地上，电筒光正好照出柜底的一滩新鲜红渍——比之前扩大了整整三倍，而且正在缓慢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朝着她的拖鞋蔓延。
她抄起晾衣杆捅向柜子深处，杆头碰到了什么硬物。
拖出来是个生锈的铁皮盒，里面装着几支密封的试管和一本被液体浸透的笔记本。
试管标签己经模糊，只能辨认出"Fe3O4@PMMA"的字样。
笔记本的扉页还能看清："楚雨 防伪墨水项目 实验记录 2021.3-6"。
后面的纸张全部黏连在一起，隐约可见某页上潦草地写着："周教授又改数据...第七次重复实验还是..."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苏晓晓慌忙关上衣柜，把铁盒塞进被窝。宿管王阿姨的胖脸出现在门玻璃上："606室！熄灯了还亮着！"
第二天清晨，苏晓晓顶着黑眼圈溜进化学楼。她在公示栏前驻足，2018级优秀毕业生照片里，楚雨的面部被人用马克笔涂黑了。
旁边贴着周明教授团队的招生海报，上面印着"新型防伪材料研发取得突破性进展"。
"同学，让让。"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女生撞开她，取下楚雨的照片塞进文件夹。苏晓晓瞥见文件夹标签写着"学术道德委员会"。
"请问..."苏晓晓壮着胆子搭话，"楚雨学姐真的退学了吗？"
眼镜女生的表情瞬间警惕："你是她什么人？"
"我买了她的衣柜，里面有些东西..."
女生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什么衣柜？在哪里？"她的指甲几乎掐进苏晓晓的肉里，"听着，马上把柜子交给实验室！周教授会..."
"小雨！"走廊尽头传来喝止。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胸牌上写着"周明 特聘教授"。
他微笑着掰开女生的手："别吓着小学妹。"转头对苏晓晓说，"楚雨同学确实主动退学了，她有些实验材料具有危险性..."
回宿舍的路上，苏晓晓的手机收到条陌生号码短信：【别相信他们，衣柜是唯一的证据，用UV灯照内侧】。当她回拨时，又变成了空号。
当晚，苏晓晓借来验钞用的紫外线灯。当紫光照亮柜门内侧的瞬间，那些"救救我"的刻痕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和图表。
最上方用荧光笔写着："Fe3O4@PMMA复合墨水，暴露于α射线会显色 周明篡改了我的数据"。
衣柜深处又传来敲击声，这次带着某种节奏——三短三长三短，是国际求救信号"S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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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晓：（用手机电筒照着衣柜渗出的红色液体，声音发抖）"这到底是锈水还是……血？"
（衣柜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内部刮擦木板）
苏晓晓：（猛地后退，撞到椅子）"谁……谁在里面？！"
楚雨：（声音从柜门缝隙幽幽传出，带着回声）"学妹……你买到我的柜子了啊……"
苏晓晓：（头皮发麻）"楚雨学姐？！你不是退学了吗？！"
楚雨：（沉默几秒，随后传来指甲划过木板的刺耳声）"退学？呵……他们倒是想让我‘消失’得干干净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