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修锤砸向墙壁的瞬间，林夏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
"咚——"
第三下重击后，石膏板裂开一个碗口大的洞。灰尘簌簌落下，一缕阳光从缝隙中刺进来，正好照在林夏左手腕的银色长命锁上。锁片反射的光斑在墙洞深处跳动，像在指引什么。
"老板！这墙是空心的！"装修工人老张喊道，他的安全帽上落满白色粉末，"里头好像有东西..."
林夏放下设计图走过去，看见老张正从墙里掏出一个生锈的饼干盒。盒盖上印着褪色的卡通图案，依稀能辨认出是上世纪末流行的"太空堡垒"动画。
更诡异的是，盒子用保鲜膜层层包裹，膜上还用马克笔写着日期：1999年6月18日。
"这房子是99年建的。"老张吹掉盒上的灰，"估计是当年工人恶作剧..."
林夏接过盒子时，腕间的长命锁突然"咔嗒"轻响。
这把做工粗糙的银锁是她身上唯一的出生信物，福利院的人说发现她时，这锁就挂在她襁褓上，钥匙孔被蜡封死。
"先别告诉物业。"她塞给老张两百块钱，"我想自己处理这个。"
等工人们去吃午饭，林夏才小心地拆开保鲜膜。饼干盒里放着一本巴掌大的日记本、几张泛黄的照片，以及一把铜钥匙。
日记本扉页写着：【给我未来的孩子，当你找到这个时，妈妈应该己经...】后面的字被水渍晕开，只能辨认出"爱你"的轮廓。
照片上是年轻女孩站在游乐园摩天轮前的单人照，女孩穿着印有"星河电子厂"字样的工作服，手里举着根融化到一半的冰淇淋。
林夏翻到照片背面，发现用圆珠笔写的字：【小满周岁留念，1998.5.20】
"小满？"林夏念出这个名字时，长命锁又轻微震动了一下。她这才注意到锁片内侧刻着两个模糊的小字，在二十西年后终于被阳光照得清晰可辨：【夏至】
日期对不上。林夏是1998年6月21日（夏至）被遗弃在福利院门口的，而照片日期显示这个"小满"出生于1997年5月...
铜钥匙突然从她指缝滑落，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夏弯腰去捡时，发现钥匙旁的地板有块颜色略深的区域——那是被反复摩擦形成的痕迹，形状恰似有人常年跪在这里。
当天夜里，林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人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哼着走调的《摇篮曲》，空气里有股焦糖饼干烤糊的味道。
她惊醒时是凌晨三点，发现手里紧攥着那把铜钥匙，掌心被钥匙齿痕硌出深红的印记。
次日清晨，林夏带着全部物品来到市档案馆。
工作人员在电脑前查了半小时，突然"咦"了一声："星河电子厂98年倒闭了，但有个职工宿舍改建项目很特别..."她调出张扫描件，"你看这个。"
那是1999年6月的《晨报》剪报，标题是《未婚妈妈宿舍产子引争议》，配图里模糊可见"星河电子厂"的招牌。
报道提到厂里女工陈萍在宿舍厕所生下孩子，但因"作风问题"被开除，孩子去向成谜。
"能查到陈萍的住址吗？"
"巧了。"工作人员指着另一份2005年的廉租房分配名单，"这人在春藤公寓403室住了六年，就是你现在住的那栋楼。"
林夏的血液瞬间凝固。春藤公寓403——正是她现在装修的屋子。
回程的地铁上，林夏反复翻看那本日记。
在6月20日的页面，陈萍用颤抖的字迹写道：【明天要把夏至送到福利院，我买了长命锁，钥匙放在...】后半页被撕掉了。
而在被撕页的背面，残留着几个透印的字：【记住妈妈每年今天都...】
路过中央广场时，巨幅电子钟显示日期：6月20日。
林夏突然改变路线，首奔城郊的夕阳红养老院——档案显示陈萍2018年因糖尿病截肢后搬到了那里。
养老院前台的护士听完来意，表情变得古怪："403房的陈阿姨？她上周刚转入临终关怀病房..."
护士压低声音，"阿尔茨海默症晚期，只记得二十年前的事。"
推开病房门时，林夏闻到梦中那股焦糖饼干的味道。瘦成纸片的老妇人躺在床上，左腿裤管空荡荡的，右手却紧握着什么。
窗台上摆满手工制作的迷你饼干，每个都用保鲜膜包着，上面标注日期：全是6月21日。
"陈...阿姨？"林夏轻声唤道。
老妇人缓缓转头，混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小满？"她伸出颤抖的手，掌心里是一把和林夏脖子上如出一辙的长命锁，只是锁片内侧刻的是【小满】。
"我是夏至。"林夏摘下自己的长命锁放在老人手里，"您是不是...也给我准备了一把锁？"
陈萍的表情突然凝固。她拼命摇头，从枕头下摸出本相册。
翻开第一页，林夏看到了永生难忘的画面——年轻的陈萍抱着两个襁褓，背景是星河电子厂的宿舍床铺。
照片底下写着：【双胞胎周岁，小满&夏至，1998.5.20】
"小满呢？"林夏声音发抖。
老妇人突然哭起来，残缺的手指指向窗外。顺着她指的方向，林夏看见养老院后山的公墓。
一块小小的墓碑上，照片里五岁女孩的笑容永远定格在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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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用钥匙敲击地板，第七下时回声空洞）"这里面...还有东西？"
陈萍（幻听中）：（突然抓住空气）"小满别怕！妈妈把妹妹的哭声砌进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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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递过生锈闹钟）"老板，这玩意儿连着个奇怪电路..."
林夏：（盯着"电梯按钮"金属片）"这不是玩具...是五岁孩子眼里的'召唤妹妹的魔法按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