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国把三人推进核磁共振室时,他们颈部的梅花斑己经覆盖到下颌。
扫描显示每个斑痕对应大脑语言区的一处微小栓塞,形状恰似针尾的篆文。
"不是病理性的。"周振国调出郑老自己的脑部影像,"是言灵...那些被封印的词汇具象化了。"
林小满在郑老锦囊里找到张地契:上海霞飞路223号,忘忧诊所原址。照片背面有行小字:【金针九转,可唤真名】。
"必须去上海。"周振国给患者注射镇静剂,"这些栓塞在吸收他们的记忆,就像..."他看了眼昏迷的郑老,"...像当年吸收张翠兰的人生一样。"
当夜,西人乘救护车赶往上海。林小满握着郑老滚烫的手,发现老人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漆——和决明子罐里的"仁心济世"匾碎片颜色相同。
霞飞路223号现在是家奶茶店。地下室入口被水泥封死,周振国用消防斧砸开时,霉味中混着奇异的檀香。
手电筒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符咒,中央供桌上摆着个水晶匣,里面九根金针排成北斗七星状。
"还差两根。"林小满数了数,"就是郑老用的那套..."
周振国突然割破手指,将血滴在水晶匣上。匣底浮现出荧光文字:【名非名,痛非痛,九针归位见真容】。
三人被推进地下室时己开始呕血。郑老奇迹般地清醒过来,颤抖着取出耳后的银针——那根本不是医疗针,而是用门钥匙打磨的简易针。针尾刻着【张翠兰】三个字。
"师父说...金针认主..."她将针插入水晶匣空缺处,墙上符咒突然开始渗水,"要救他们...必须有人成为新容器..."
周振国抢过最后一根金针扎向自己后颈,却被林小满推开。
她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刚扫描出的地契夹层文字:【施术者需以真名唤回被封印者】。
"郑百泉医生!"林小满对着虚空大喊,"您的徒弟快死了!"
地下室的温度骤降。水珠在墙上凝成繁体字:【她偷我人生】。
"不是偷!"林小满晃着那张批斗会照片,"张翠兰替您承受了烙刑!她把自己变成'郑百泉',就是为了保住您的医术!"
水珠变幻:【证明】。
周振国扒开郑老衣领,露出那个"罪"字烙印。在灯光特定角度下,灼痕里隐约可见细小的针灸穴位图——正是忘忧针法的核心秘要。
"她连痛苦都在学习..."林小满哽咽着翻开郑老的笔记,最后一页写着:【师父的针法藏在火里,我要把它刻在骨头上】。
整面墙的水珠轰然坠落。水晶匣自动打开,九根金针腾空而起,分别刺入三名患者和郑老的耳后。
老人皮肤上的梅花斑渐渐消退,而墙上水痕组成新的句子:【三日解封,好自为之】。
回程的救护车上,张伟突然睁开眼睛:"我想起来了...是次级抵押贷款引发的问题..."
李雯则捂着脸痛哭:"我丈夫和健身教练..."只有王鑫仍沉默地望着车顶。
郑老在三日后凌晨去世。整理遗物时,林小满在她枕下发现张字条:【金针封存痛苦,而爱是更古老的医术】。落款并排写着两个名字:郑百泉、张翠兰。
葬礼那天下着小雨。当牧师念到"郑百泉医生"时,三名康复的患者同时抬头——他们后颈的梅花斑己消失无踪,但耳后都多了个小小的针痕,在雨中闪着金芒。
林小满突然明白郑老最后的手术做了什么。她摸向自己耳后,触到一丝轻微的刺痛。
周振国站在墓碑前,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檀木针盒。
"要学吗?"老医生递来一根银针,"先说好,这门手艺最大的副作用是..."他指了指自己心脏位置,"...这里会疼。"
远处,王鑫第一次开口说话。他对着手机轻声说:"妈,我想吃你包的茴香饺子。"
眼泪砸在屏幕上,映出天气预报:持续多日的阴雨即将结束,明日转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