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雯第三次划亮手机屏幕时，挂号系统的叫号声刚好响起："请A17号到3诊室。"
电子屏上的红字刺得她太阳穴一跳。A17分明是她的号码，但系统显示的却是"复诊患者：苏雯"。
更诡异的是，上次就诊时间写着"2023年8月15日23:47"——那晚她明明在杭州出差。
"系统故障？"她把医保卡递给导诊台的护士。
护士刷卡的动作突然顿住："苏小姐，您上周不是刚开过艾司唑仑吗？"
电脑屏幕映在护士骤缩的瞳孔里，"处方医生是林医生...可林医生三年前就..."
"死了？"背后传来沙哑的声音。苏雯回头看见个穿发黄白大褂的老头，胸牌上"药剂师 张德昌"几个字己经褪色。
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敲了敲医保卡："林霜那丫头配的药，活人吃不着。"
诊室里，王医生听完她的描述后，鼠标在电脑上连点几下："看，8月15日晚11点47分，你主诉失眠，开了14片艾司唑仑。"他调出监控截图，"这是你吧？"
苏雯的血液瞬间结冰。画面里确实是个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穿着她衣柜里那件藏青色风衣，连左腕的卡地亚手镯都分毫不差。
但当她放大图片时，发现监控里的"自己"右耳垂光洁如玉——而她那里明明有颗红痣般的胎记。
"能查查之前的记录吗？"
王医生输入查询时，打印机突然自动运转。
吐出的竟是张2003年的处方笺，抬头印着"仁和诊所"（现阳光诊所的前身），患者姓名栏写着"苏雯"，但年龄却显示"7岁"。
最恐怖的是，在"既往病史"那里，有人用红笔添加了一行字："姐姐，今天摔疼了吗？"
"见鬼了..."王医生额头渗出冷汗，"这是林霜的字迹。她总爱在儿童病历上画小红花。"
"林霜是谁？"
"以前的值班护士，三年前车祸身亡。"王医生突然压低声音，"她有个双胞胎妹妹叫林雪，也在诊所工作。
怪的是葬礼那天，林雪对着棺材说了句'躺错人了'。"
苏雯的指尖无意识着右耳胎记。胎记呈规则的椭圆形，像枚小印章。
她没注意到，老药师张德昌正透过门缝盯着这个动作，浑浊的眼球里闪过一丝精光。
入夜后，苏雯鬼使神差又回到诊所。保安认出她是"常客"，竟首接放行。
走廊尽头的药房亮着微光，她走近时听见张德昌在说话："...骨髓配型成功了？"
"就差最后一步。"是个年轻女声。
苏雯从门缝窥见张德昌面前摆着个玻璃罐，里面漂浮着某种组织标本。女声来自阴影里的护士——白色护士服，及肩黑发，背对着门正在写病历。
当那人侧身拿印章时，苏雯看见她右耳垂有颗红痣。
那是自己的脸。
她倒退时撞翻了器械车。再抬头时药房己空无一人，只剩桌上摊开的病历本，最新一页写着："2023年8月22日，苏雯，失眠复诊。姐姐，药在老地方。"
字迹新鲜得能蹭出墨痕。
地下室的霉味混着福尔马林气息扑面而来。苏雯举着手机照明，在废弃档案柜里发现本贴着"林霜私人物品"的盒子。
盒子里有张被血渍污染的工作证，照片上的女孩与她如同镜像，只是右耳没有胎记。工作证背面用指甲刻着"苏雯 2003.6.1"。
当她掀开盒底衬纸时，十几张泛黄的照片雪花般散落——全是她。七岁生日吹蜡烛、初中毕业典礼、大学辩论赛...
每张照片的边角都被裁剪过，像是硬从什么画面里挖出来的。最底下压着个空白病历本，扉页贴着她的证件照，却写着"林雪的所有物"。
"找到你了。"身后响起带笑的气音。
苏雯转身时，手机光照出一双白色护士鞋。视线上移是沾着血迹的护士裙，再往上...她尖叫着后退，后脑勺重重撞在档案柜上。
最后一瞬看到的，是对方俯身时从衣领滑出的银色吊坠——里面嵌着张微型照片，七岁的她和另一个女孩站在福利院门口，两人穿着同样的蓝裙子，像两滴水珠般相似。
黑暗吞噬意识前，有冰凉的手指抚过她右耳胎记："妹妹，你这里藏着数字7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