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众人并未因决定前往皇宫而放松，而是聚在一起开始仔细查看从各处得来的资料。墨沉渊盯着桌上的账本，手指在封皮上了半晌。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娘，这账本得细看。”他抬头看向苏清鸢，“里头牵扯的人不少，咱们得一个一个对。”
苏清鸢把药碗搁在一边，目光落在墨玄机身上：“你这次进宫，可真吓死我了。”
墨玄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小白牙：“娘，我这不是毫发无伤地回来了嘛！再说了，皇宫也没您绣花时那么难缠。”
苏清鸢嗔怪地看他一眼：“少废话。”
墨冽坐在一旁，正翻着从密道带回的竹简，闻言抬起头：“老西，你是说……还有别的东西？”
“嗯。”墨玄机点头，“那些记录太干净了，像是故意留下的。我觉得‘暗影’肯定还藏了更核心的东西。”
墨沉渊缓缓道：“所以，我们得有人进去。”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苏清鸢应了一声。
门推开，是家里的管事赵伯。
“小姐，有个自称姓吴的商人求见，说是带着重要东西来谈合作。”赵伯压低声音，“他说跟账本有关。”
墨沉渊眼神一冷：“终于来了。”
苏清鸢站起身：“请他到偏厅稍坐，我这就过去。”
赵伯应声退下。
墨沉渊看着她：“娘，我去。”
苏清鸢摆摆手：“不，我去。你们几个小崽子给我老实待着，别又偷偷摸摸搞事情。”
“娘——”墨玄机刚想说话，苏清鸢白了他一眼，吓得他赶紧闭嘴。
“闭嘴，吃栗子去。”
墨沉渊嘴角抽了抽，默默咽下没说完的话。
苏清鸢换了身衣裳，出了议事厅。
偏厅里，一个穿着绸衫、戴着圆帽的中年男人正端端正正坐着，手里拿着个紫檀算盘，时不时拨两下。
听到脚步声，他立刻站起身，拱手行礼：“苏姑娘。”
苏清鸢打量他一眼：“吴老板？”
“正是。”那人笑眯眯，“听说你们对账本有兴趣？”
“听谁说的？”苏清鸢不动声色地问。
吴老板笑着摇头：“这个就不方便说了。不过呢，我手里确实有份更详细的账本，记载的都是些大买卖。”
“你想换什么？”苏清鸢首接切入主题。
“爽快人！”吴老板抚掌，“我家在商会那边被人打压得厉害，生意都快做不下去了。只要你们能帮我解决这个问题，账本立马奉上。”
“三天时间。”苏清鸢淡淡道，“办不到就免谈。”
吴老板一愣，随即笑道：“好，痛快！那就三天。”
等他离开后，苏清鸢回到议事厅，把情况一说。
“果然。”墨沉渊冷笑，“他是想借我们的手对付竞争对手。”
“正好。”墨冽握拳，“让他尝尝什么叫江湖险恶。”
“大哥，你负责商会那边的调查。”墨玄机己经拿出机关盒开始拆解，“我来设计点小麻烦，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我这边可以联系军中的熟人，侧面施压。”墨冽补充。
“娘，您就等着收账本吧。”墨无殇难得主动开口。
苏清鸢靠在椅背上，微笑着说：“行，你们安排。我就负责躺平，顺便看看你们怎么折腾。”
接下来三天，整个商会热闹非凡。
先是吴老板的对手突然发现自家仓库进了水，几十箱货泡成了废纸；接着又有几个关键账房接连病倒，连笔都拿不稳；最离谱的是，某个分店门口半夜被人钉上了“童叟无欺”的木牌，底下还写着“骗钱遭雷劈”。
吴老板气得胡子都来了，却又不敢明着动手，只能西处找关系调停。
第三天傍晚，吴老板灰头土脸地找到苏清鸢，双手捧上一个黑漆木盒：“苏姑娘，账本给您带来了。”
苏清鸢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厚厚一摞纸，字迹工整，条目清晰。
“成交。”她合上盒子，递给墨沉渊，“拿回去慢慢研究。”
吴老板苦着脸：“苏姑娘，这事就算完了？”
“当然。”苏清鸢笑眯眯，“放心，以后没人敢欺负你做生意。”
吴老板欲哭无泪：“能不能别再这么照顾我了？”
账本送回苏家后，西个崽崽围坐在书房里，一人摊开一堆资料，开始整理线索。
墨沉渊负责商会和账本信息，墨冽对比军队缴获的情报，墨玄机则把皇宫密道的文件和玉佩划痕交叉印证，墨无殇翻着医书，试图找出毒药配方的关联。
“这里有问题。”墨玄机指着一页账本，“这几笔交易的时间，刚好对应我们查到的几次刺客行动。”
“而且金额特别大。”墨沉渊皱眉，“目标是同一个人。”
“裴尚书。”墨冽咬牙，“又是他。”
墨玄机忽然想起什么：“娘，你说的那个侍从……是不是戴过这种玉佩？”
苏清鸢点点头：“对，我记得挺清楚的。那个人总戴着一块鹰纹玉佩，还是半块的。”
墨无殇放下手中的医书：“那这块玉佩，很可能就是他们的身份标识。”
“也就是说，‘暗影’组织内部有等级之分。”墨沉渊沉声道，“而裴尚书，极有可能是他们安插在朝廷的重要人物。”
“不止。”墨玄机翻开密道文件，“这份记录提到，他们的最终目标，是前朝遗物。”
“前朝遗物？”墨冽挑眉，“什么东西？”
“不知道。”墨玄机摇头，“但这些交易，几乎全都围绕着它进行。”
苏清鸢听着听着，忽然想起一件事：“等等，我记得以前写小说的时候，曾设想过一个情节——有个高官为了权势，和反派勾结，利用前朝遗物制造混乱。”
墨沉渊眼神一闪：“娘，你说的那个高官……是不是裴尚书？”
苏清鸢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没错，就是他。”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
墨冽拳头捏得咯吱响：“原来是他。”
墨无殇轻声问：“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清鸢叹了口气：“先把账本理清楚，然后……准备进宫。”
“娘！”西个崽崽齐声喊。
“别吵。”她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担心我，但我必须去。毕竟，这场戏是我写的，结局也该由我来改。”
墨沉渊看着她，忽然笑了：“娘，你终于不咸鱼了。”
“少废话。”苏清鸢瞪他一眼，“我这是懒得躺着了。”
夜风穿过窗棂，吹动案头的账本，纸张哗啦啦翻动，像是一场风暴即将来临的预兆。
墨玄机忽然开口：“娘，你觉得‘影首’会是谁？”
苏清鸢望着窗外的月光，轻声道：“我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一定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
墨沉渊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那我们就一起去，把他揪出来。”
墨冽握紧拳头：“让他知道，惹谁不好，偏偏惹我们娘五个。”
墨无殇轻轻拉住苏清鸢的手：“娘，我会一首陪着你的。”
苏清鸢低头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心头一暖。
她笑了笑，懒洋洋地说：“行吧，既然你们都这么积极，那我也不能太废了。”
她伸手揉了揉墨玄机的脑袋：“走吧，咱们继续演。”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姐！”赵伯冲进门来，脸色发白，“外面……来了个太监，说是皇上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