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寅时,祭坛积雪泛着尸蓝。
林若瑶捧着药玉瓮登上天阶,瓮中胎儿心血随步伐晃动,映出三百祭司黑袍下的森森白骨。
紫玉髓突然发出共鸣,她看见每级台阶都嵌着片带孕尸牙的青铜甲。
"吉时到——"
司礼监尖嗓刺破雪幕。
林若瑶跪呈药瓮时,祭火突然暴涨三丈,火舌舔舐过的新帝龙袍竟渗出冰湖腥气。
胎记在此刻裂开,三条血线射入火堆,烈焰中浮现冰棺女尸的轮廓——她隆起的腹部插着双匕首,刀柄系着青铜锁链首通地底。
祭鼎倾覆的刹那,林若瑶嗅到胎盘烧焦的恶臭。
青铜鼎足突然化作利爪扣住祭台,鼎腹裂开獠牙巨口,将药瓮连同胎儿心血吞入腹中。
百官惊呼声中,她看见鼎耳垂下条带鳞脐带,正勒住礼部尚书的脖颈吸取脑髓。
"陛下!孕脉有异!"
太医令的惨叫声里,林若瑶的孕肚突然透明如琉璃。
三个胎儿在宫腔内首尾相衔,组成青铜鼎内的铭文图案。
最骇人的是鼎身饕餮纹——每道纹路都在蠕动,竟是数百条冰冻的脐带在复苏!
午时三刻,祭火染碧。
林若瑶被锁在祭鼎前,看新帝用龙骨刀剖开她胎记。
黑血喷溅鼎身的刹那,饕餮纹睁开千只复眼,鼎腹传出婴孩啼哭。
紫玉髓在此刻融化,玉液凝成青铜锁链扎入子宫,将胎儿与祭鼎血脉相连。
"二十年前就该完成的仪式..."裴昭指尖沾血涂抹唇瓣,"用蛊鼎之子的魂火,烧尽伪龙江山。"
林若瑶在剧痛中看见幻象:祭鼎内部是倒悬的皇城,每个宫室都蜷缩着具孕尸,脐带在她们之间织成星图。
而星图空缺处,正是自己胎记的形状。
暮色染红祭坛时,林若瑶在血泊中摸到块带体温的青铜。
那是个拇指大的鼎形胎记,正从她脐部钻出。
紫玉髓突然暴长成鼎足,将她架在祭火上方烘烤。
皮肉焦糊味中,三个胎儿在火光里融合成微型青铜鼎,鼎口喷出带着雪絮的毒烟。
"还不够..."黑影第一次现出人形,竟是冰湖女尸的魂魄!
她腐烂的指尖划过林若瑶的宫颈:"要炼成真正的蛊鼎,需让胎儿吞食三百祭司..."话音未落,祭台突然塌陷,露出底下沸腾的血池——无数青铜鼎正在熔炼孕尸,每个鼎耳都挂着紫玉髓碎片。
子夜,林若瑶在血池底摸到冰棺。
棺中女尸的腹部插着与她同款的青铜匕首,刀柄刻着"裴昭"二字。
当胎动与血池波纹同频时,女尸突然睁眼,将匕首刺入林若瑶胎记:"轮回蛊鼎,该换主了!"
紫玉髓在此刻爆裂。
林若瑶坠入血池漩涡,看见无数个自己在鼎中沉浮。
最深处的新帝正将胎儿炼成鼎盖,而黑影跪在鼎边,用脐带蘸血书写她的生辰八字。
祭坛方向突然传来山崩声——雪山尸阵被唤醒了。
晨光撕裂血雾时,林若瑶从祭鼎灰烬中爬出。
腹部三道爪痕己愈合成青铜鼎纹,每个胎儿都化作鼎身符咒。
新帝的狂笑声中,她看见自己脱落的胎盘正在灰烬里重生——竟是尊巴掌大的冰晶鼎,鼎内蜷缩着与黑影面容相同的女婴。
更远处,雪山之巅亮起三百道血光。
祭司亡魂踏雪而来,他们黑袍下隆起的腹部裂开,爬出青铜鼎状的蛊虫。
而摘星楼顶的黑影怀抱冰晶鼎,将女婴的脐带系上北斗七星,星轨突然扭曲成她前世被斩首时的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