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冰吻：寒潭浮尸录

冰层在月光下裂开蛛网状纹路，林若瑶的意识裹着血沫上浮。

她最后记得的是庶妹绣鞋碾在孕肚上的触感，金丝银线绣的牡丹浸透了羊水的腥气。

此刻却有寒铁般的冷意从喉管倒灌，紫玉髓手镯在腕间发烫，像条毒蛇啃咬着新尸的皮肉。

"哗啦——"

破水声惊起寒鸦。

三指厚的冰面下，溺毙的女官突然睁开双眼，指甲缝里嵌着冰碴的手掌猛然扣住冰窟边缘。

浸透的太医官服裹着七个月身孕的腹部，冻僵的指尖按上胎动的位置——那里本该有刀绞般的胎痛，此刻却蛰伏着诡异的宁静。

"程太医怎会..."

巡逻侍卫的灯笼扫过冰面，林若瑶听见自己喉管里发出陌生人的声音。

紫玉髓突然暴长出血色脉络，顺着腕骨爬上脖颈。

垂死的女官记忆汹涌灌入：程绾，太医院最低等的捣药婢，昨夜被掌事姑姑罚跪雪地三个时辰。

记忆碎片突然卡在某个画面。

戌时三刻，程绾蜷缩在西偏殿墙角，看一双玄色龙纹皂靴踏碎月光。

新帝裴昭的指尖挑起她下巴，往她喉间灌入带着冰碴的药汤。"既然这么爱跪..."天子嗓音浸着温柔毒液，"就去冰湖里跪到开春。"

林若瑶咳出冰湖底的黑泥，腕间紫玉髓竟开始融化。

暗紫色玉液渗入腹部胎记——那是前世被做彘时，狱卒用烙铁烫出的凤凰尾羽形状。

此刻胎记在雪夜中泛着幽光，将冰层映照成血红色。

"咔嗒。"

冰层深处传来锁链拖拽声。

林若瑶突然按住后颈，那里浮现出细密的青铜色鳞片。

濒死的程绾记忆在此刻续接：昨夜被推入冰窟前，她看见新帝赤足站在雪地里，脚踝处狰狞的旧伤疤正在脱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龙鳞。

胎动在此时猝然爆发。

林若瑶跪趴在冰面上，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凝成血色冰晶。

腹中三个胎儿以不同频率踢打宫壁，像是三柄利刃在争夺母体的控制权。

最可怕的却是掌心触感——本该隆起的孕肚，此刻竟平坦如少女！

"娘娘小心！"

远处突然传来宫人惊叫。

林若瑶本能地抓起冰棱反刺，却见一顶明黄仪仗转过宫墙。

凤辇上端坐的太后正在把玩玉如意，而她布满老年斑的手腕上，赫然缠着与紫玉髓同源的翡翠髓珠串。

"程绾？"太后浑浊的眼珠突然暴睁，"哀家明明看着你..."

玉如意"当啷"坠地。

林若瑶感觉腹部胎记骤然发烫，太后腕间珠串应声炸裂。

翡翠碎片划破老妇面颊时，她终于看清那些珠子里包裹的竟是小巧人牙——正是她前世被拔去的二十八颗牙齿！

冰层在此刻彻底崩塌。

林若瑶坠入刺骨寒潭前，最后看见的是冰面倒影：本该属于程绾的平凡面容，正在紫玉髓的侵蚀下蜕变成自己前世的容颜。

而更深的水底，无数双泡胀的手掌正托举着一具冰棺上浮，棺中女尸腹部插着刻有凤凰纹的青铜匕首。

"抓住那个妖孽！"

侍卫的箭矢擦着耳际飞过时，林若瑶己借着紫玉髓的灼痛跃上宫墙。

胎记蔓延至锁骨处凝成凤凰纹身，而本该隆起的孕肚终于显现——却是三道狰狞的爪痕形状，像是有什么东西随时要破腹而出。

更远处，摘星楼顶闪过黑影。

有人正用冰晶磨制的千里镜窥视这一切，镜片折射的月光里，隐约可见那人腕间也缠着紫玉髓，腹部隆起弧度竟与林若瑶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