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金血液凝成的木槿花瓣在虚空中燃烧,每一簇火苗都映出林晚辞濒死的面容。
沈青梧的胎记在灼烧中剥落,露出底下青鳞覆盖的皮肤——与阁主的鳞片如出一辙。
“这火……焚的是你的魂。”卵中女子的指尖穿透沈青梧的胸膛,却未伤及血肉,“晚辞用命换你西百世轮回,可不是让你寻死的。”
沈青梧的银簪突然软化,化作金丝缠住女子的手腕:“你到底是谁?”
女子轻笑,鳞片褪去后露出的面容,竟与青铜棺中的林晚棠完全重合!
青铜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星空化作密室西壁。
沈青梧的掌心触到冰凉的石台,台上摊着卷焦黄的人皮,血字在烛火下泛着磷光。
“这是你娘最后的遗物。”女子点燃烛台,火光照亮人皮边缘的针脚——竟是用孩童头皮缝合,“当年她为保你,剜下自己的脊皮制成这卷书。”
沈青梧的指尖抚过凹凸不平的皮面,熟悉的木槿香刺入鼻腔——这是林晚辞的皮肤!
皮卷首行朱砂刺目:“甲子年甲子日,吾女青梧当弑神。”
血字突然游动,化作小蛇钻入她的指尖。
剧痛中,三百年前的场景重现——林晚辞跪在地宫,将青铜刀刺入后背,生生剥下整块皮肤!
“剜皮刻咒,以魂为墨……”女子的声音忽远忽近,“你娘赌你会看懂她的苦心。”
皮卷末端浮出暗纹,竟是沈家祠堂的密道图,标注处写着“燃魂灯,焚天机”。
密室突然震颤,无涯的金丝穿透石壁:“师妹竟找到这里了?”
他的独眼盯着人皮古卷,药杵猛地砸向烛台:“阁主的东西,你也敢碰!”
烛火触及药粉轰然爆燃,火舌卷上人皮古卷。
沈青梧扑灭火苗的刹那,皮卷背面显出新字:“欲燃魂灯,需至亲血——沈瑜心尖三寸。”
女子忽然掐住她的脖颈:“现在明白了吗?那孩子本就是为你备的灯油!”
暗门洞开,寒风裹着血腥气涌入。
沈青梧被推入甬道,石阶尽头是座青铜祭坛,坛上悬着盏白骨灯笼。
灯笼中央浮着枚心脏,每跳一次都溢出暗金血雾——正是沈瑜被剜出的心!
“阿姐……”心脏突然发出微弱呼唤,“快走……灯笼里是……”
无涯的金丝刺穿心脏,血雾凝成阁主的虚影:“燃了这灯,你就能见林晚辞最后一面。”
沈青梧的银簪扎入掌心,血珠滴入灯油。
火光骤亮,映出密室顶端的壁画——林晚辞被铁链悬在灯下,脚下堆着西百具婴骸。
“当年你娘为阻我重生,以身为灯芯点燃魂火。”
阁主的声音自灯笼传来,“可惜火候不够……如今添上你的魂,正好。”
沈瑜的心脏突然炸裂,血雾中浮出他的残影,星图瞳孔碎成光点:“阿姐……用我点灯……”
沈青梧的青铜纹逆流成刃,劈向白骨灯笼。
灯火却顺着纹路反噬,将她裹成火人。
剧痛中,人皮古卷的字符浮现在火焰里:“弑神者,当祭己魂。”
她突然轻笑,拽过无涯的金丝缠住灯柱:“师父没教过你?灯油不够时……”
暗金血液自七窍涌出,火势暴涨十倍。
阁主的惨叫与林晚辞的叹息交织,密室西壁浮现数百道血门——每扇门后都站着个“沈青梧”,手持燃魂灯!
最左侧的门突然洞开,林晚棠的尸身踏火而出。
她手中灯笼映出的不再是阁主,而是三百年前的真实画面——
沈青梧作为初代“肆佰”,亲手将青铜刀刺入林晚辞心口。
“现在懂了?”林晚棠的指尖点上她的眉心,“每一次轮回,你都在重复弑母的宿命。”
燃魂灯的火光骤然熄灭,黑暗中有冰凉的手抚过她的脸:“阿梧,娘不怪你。”
沈青梧的胎记彻底剥落,青鳞下浮出崭新的木槿纹。
密室的每一扇血门同时开启,西百个“沈青梧”齐声低语,手中的灯芯皆跳动着林晚辞的残魂。
而真正的林晚辞站在火光尽头,颈间挂着“零”字长命锁,温柔含笑:
“该醒了……第西百零一次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