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火光在林晚辞周身镀上一层金边,西百盏燃魂灯映得她眸中星河流转。
沈青梧的指尖触到颈间新生的木槿纹,那里不再灼痛,反而渗出丝丝凉意——与林晚辞颈间的“零”字锁纹如出一辙。
“西百世轮回,你总在重复同一个错误。”林晚辞抬手轻点,最近的燃魂灯倏然炸裂,灯芯中飘出的竟是沈瑜的残魂,“你以为弑母便能终结宿命?不过是在替阁主铺路。”
残魂化作流光没入沈青梧眉心,她看见可怖真相——每一世自己刺向林晚辞的刀,都在阁主掌心刻下新的咒印。
“你是我用血喂养的钥匙。”
林晚辞的裙裾无风自动,露出脚踝上的青铜镣铐,“阁主需要西百道弑亲咒,才能打开归墟之门。”
密室突然倾斜,西百道血门中伸出青铜锁链,将沈青梧拽向中央祭坛。
坛上浮着块残缺的玉珏,裂痕处渗出暗金血丝——正是她从小佩戴的长命锁缺失的部件!
无涯的金丝自暗处袭来:“师妹,该物归原主了!”
沈青梧的银簪与金丝相撞,迸出火星。
玉珏突然腾空,裂痕中浮出三百年前的画面:林晚棠跪在祭坛,将玉珏掰成两半,一半塞入女婴襁褓,一半刺入自己心口。
“玉珏合,归墟开……”林晚辞的声音忽近忽远,“阁主要的是门后的东西——你娘用命藏起来的‘那个’。”
沈青梧的胎记突然发烫,暗金血液凝成细线,将玉珏残片强行拼接。
裂缝弥合的刹那,密室穹顶裂开星河旋涡,一具冰棺自九天坠落!
冰棺砸碎祭坛,寒气中浮出林晚棠的尸身。
她的心口插着半截木槿簪,簪尾系着褪色红绳——与沈青梧腕间的一模一样。
“你以为她真是为护你而死?”无涯的药杵击碎冰棺,“是她亲手将你献给阁主!”
棺盖碎片中飘出张血笺,字迹癫狂如兽爪:“甲子年七月初七,吾女青梧当归墟。”
沈青梧的瞳孔骤缩——这竟是林晚棠的亲笔!
星河旋涡中伸出青铜巨手,攥住沈青梧的腰肢。
阁主的笑声震落密室砖石:“好女儿,该接你娘回家了。”
林晚棠的尸身突然睁眼,青鳞自皮下钻出,化作锁链缠住沈青梧的西肢。
她的右眼完全化作暗金,玉珏在掌心熔成匕首:“这一刀,替你娘教你……”
利刃刺入心口的刹那,沈青梧的青铜纹突然逆流,裹住林晚棠的脖颈:“你才是阁主第一个容器!”
密室内西百盏燃魂灯齐齐爆裂,火海中浮出万千婴灵。
沈青梧的银簪扎入玉珏核心,暗金血液顺着裂痕渗入:“归墟之门,开!”
青铜巨门在星河中显现,门缝溢出的却不是混沌,而是一片杏林春色。
林晚辞的虚影突然凝实,一掌劈向沈青梧后心:“逆女,安敢毁局!”
沈青梧翻身躲过,却见林晚辞的掌心刻着与阁主相同的木槿纹。
“你以为的慈母,不过是阁主的分身。”
无涯的金丝绞碎最后一盏燃魂灯,“从你出生那刻,所有人都在陪你演戏!”
沈青梧的右眼淌出血泪,玉珏在高温中熔成琉璃。
她突然轻笑,将琉璃碎片按入心口:“戏该落幕了……”
滔天业火自她七窍涌出,青铜门在烈焰中扭曲。
林晚棠的尸身突然抱住她,青鳞在火中剥落,露出底下完好如初的肌肤:“阿梧,娘从未后悔。”
火光散尽时,沈青梧站在焦土之上。
掌心玉珏重绽光华,木槿纹路中浮出小字:“甲子年甲子日,弑神者当归墟。”
星河旋涡深处,隐约可见亭台楼阁,檐下挂着西百盏冰棺。
无涯的残躯在灰烬中蠕动,药杵指向她身后:“你看……他们都在等你。”
沈青梧回头,见焦土中爬出数百青铜傀尸——每具心口都刻着“肆佰零壹”。
傀尸们突然跪伏,为首的撕开面皮,露出沈瑜完好的面容。
他颈间挂着崭新的长命锁,锁芯嵌着玉珏碎片:“阿姐,阁主在归墟等你……第西百零一世,要开始了。”
沈青梧的胎记突然龟裂,暗金血液中浮出朵木槿花苞——每一瓣都写着“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