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的嘶吼声里,苏小柔的枪托抵着肩膀首打颤。
那只戴珍珠耳钉的丧尸离她只剩三步,断腿蹭过地面的沙沙声比心跳还清晰。
她余光瞥见耿澳正侧身挡在小谢跟前——小谢的砍刀砍进一只丧尸的天灵盖,刀身卡住拔不出来,额角的血顺着眉骨滴进眼睛。
"小柔!"耿澳的吼声响得震耳,苏小柔这才发现自己盯着那丧尸的珍珠耳钉出了神。
她慌忙扣动扳机,子弹擦着丧尸的右耳飞进加油站的玻璃窗,炸碎的玻璃碴子劈头盖脸砸下来。
那丧尸突然发出类似喘息的声响,腐烂的右手猛地攥住她的脚踝。
她踉跄着摔倒,后背着地时撞在一块凸起的水泥块上,疼得倒抽冷气。
"松开!"苏小柔抬脚去踹丧尸的手腕,却见那腐烂的皮肤下,青灰色的筋络像活物似的鼓起来。
丧尸的指甲刺破她的裤管,在小腿上划开一道血口,疼得她眼眶发酸。
这时一团灼热的气流从头顶掠过——樊振的火系异能终于爆发了。
"让开!"樊振的声音带着烧红的铁块般的滚烫,他举着冒火的手掌冲过来,火舌舔过那只抓着苏小柔的丧尸,腐肉瞬间发出"滋啦"的焦糊味。
丧尸松开手向后缩,苏小柔趁机滚到旁边,摸到了掉在地上的耿澳的外套——布料还带着他体温的余温,却己经被黑血浸透了一片。
"都往车那边靠!"耿澳的声音像绷紧的铁丝,他反手用枪托砸碎另一只丧尸的膝盖,转头对小谢喊,"把后车厢的汽油桶搬过来!"小谢抹了把脸上的血,扛起两个铁桶就跑,他的作战靴碾过丧尸的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苏小柔扶着油箱站起来,这才看清局势。
原本围过来的丧尸至少有二十只,现在被樊振的火烧掉了西只,但剩下的丧尸非但没退,反而越聚越紧。
最前排那几只的关节都不自然地扭曲着,其中一只的肩胛骨处裂开道口子,露出里面泛着青黑的肌肉——那肌肉正在蠕动,像有无数条虫子在皮下钻动。
"它们在进化。"樊振的声音发紧,他又甩出一团火,却见那只肩骨开裂的丧尸只是晃了晃,烧焦的皮肤下立刻渗出黏糊糊的黑液,把火势压了下去。
苏小柔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火系异能者说的话,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流进后背——如果丧尸的进化速度超过异能者......
"上车!"耿澳突然拽住她的胳膊往越野车跑,苏小柔这才发现他的左小臂在流血。
子弹擦过的伤口翻着红肉,血珠顺着指缝滴在地上,在他脚边积成个小血洼。"你受伤了!"她惊呼,耿澳却像没感觉到疼似的,把她推进副驾驶座:"帮我拿急救包,在座椅底下。"
小谢己经跳上驾驶座,发动机轰鸣声盖过了丧尸的嘶吼。
樊振最后一个上车,反手甩了团火在车后,火墙腾起的瞬间,苏小柔看见那只戴珍珠耳钉的丧尸正扒着加油站的广告牌,灰雾般的眼睛里还凝着那点针尖似的光。
它的断腿处又裂开道更深的口子,露出白森森的骨茬,却还在往他们这边爬。
"走!"耿澳的声音里带着狠劲,小谢猛踩油门,越野车窜出去的刹那,苏小柔听见后方传来"砰"的闷响——耿澳扔出了手榴弹。
爆炸的气浪掀得车身摇晃,后视镜里炸开一团橘红色的火光,丧尸的残肢被掀到半空,又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后面的车呢?"樊振突然回头。
苏小柔这才想起,除了他们的越野车,还有辆唠叨夫妻的旧面包车跟着。
她赶紧扭身看后视镜,却只看见浓重的黑烟里,面包车的车灯歪歪扭扭地闪着,像两只被踩扁的眼睛。
"油箱被扎了!"副驾驶座的唠叨女人突然尖声喊起来,她的声音穿透车窗缝隙钻进来。
苏小柔这才发现两辆车的距离己经拉开了二十米,面包车的后轮胎正"嗤嗤"地往外漏气,车屁股歪向一边,在地上拖出两道深沟。
"停下!"唠叨男人猛拍越野车的后窗,"你们不能不管我们!"耿澳的脸绷得像块铁,他盯着后视镜看了两秒,对小谢说:"减速,靠路边。"
越野车刚停稳,唠叨夫妻就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女人的碎花棉袄被勾破了,露出里面起球的毛衣;男人的眼镜歪在鼻梁上,镜片裂了道缝。"早知道你们有手榴弹,"男人扯着耿澳的袖子,"刚才就该扔!
现在我们车废了,东西全在车里!"
"废了?"樊振的火异能在掌心噼啪作响,"刚才丧尸扑上来时,是谁缩在车里不肯下来递汽油桶?
是谁说'我们就是普通老百姓,可没义务拼命'?"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的青筋跳得厉害,"现在车坏了倒怪我们?"
"那是手榴弹!"女人跺着脚,鞋底沾着丧尸的脑浆,"那么大的杀伤力,早用能死啊?
我们的棉被、米袋、半箱矿泉水......全没了!"她突然抓住苏小柔的手腕,指甲掐进她小腿的伤口里,"你们得赔!
拿你们车上的物资赔!"
苏小柔疼得倒抽冷气,耿澳猛地掰开女人的手。
他的伤口还在渗血,血滴在女人的手背上,烫得她缩回手。"要走就跟上,"耿澳的声音像块冰,"不走就留在这里。"
"你!"男人的脸憋成猪肝色,女人的眼泪瞬间涌出来,却不是哭,而是跺着脚尖叫:"没良心的!
要不是我们带你们找加油站,你们能有油?
现在出了事就想甩包袱......"
樊振突然转身拉开后车门,从里面拽出半袋压缩饼干扔在地上:"拿上滚。"他的呼吸急促得像拉风箱,"再闹就真把你们扔这儿喂丧尸。"
女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盯着地上的饼干袋,又抬头看了眼越聚越浓的暮色——国道远处的弯道里,又传来丧尸特有的低嚎。
她咬了咬牙,蹲下去抓饼干袋,男人却还梗着脖子:"这不够......"
"够不够你自己看。"耿澳扯过苏小柔手里的急救包,用牙齿撕开纱布,"再废话,连饼干都没有。"
越野车重新发动时,苏小柔从后窗看见唠叨夫妻蹲在路边,女人正把饼干往怀里塞,男人还在嘟囔什么。
樊振重重地捶了下车门,震得车载水杯掉在地上:"这种人,迟早拖累死我们。"
耿澳没说话,他低头用纱布缠住胳膊,血很快洇透了白纱布,在黄昏里红得刺眼。
苏小柔摸出包里的止血粉,刚要递过去,就听见女人的尖叫从车后飘进来:"等等!
你们的车有地方坐!
得捎我们一段......"
樊振的火异能"轰"地窜起来,把车顶的遮阳板烤焦了一块。
苏小柔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火系异能者——他发火时,眼睛里的火也像这样,烧得又急又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