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窗漏进客厅时，苏小柔的睫毛颤了颤。
她蜷在沙发角落，后腰被木扶手硌得生疼，手指还牢牢抠着矿泉水箱的塑料封条。
睁眼的瞬间，入目是堆成小山的物资——自热米饭的红色包装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压缩饼干箱的硬纸板边缘被她昨晚捏出了褶皱，最顶层的矿泉水瓶上还凝着层薄露，像撒了把碎钻。
“呼——”她长舒一口气，手肘撑着沙发坐起来，指尖无意识地过最近的自热米饭盒。
盒身还带着昨夜的余温，让她想起在超市抢购时，货架最里层的箱子落了灰，她踮着脚去够，后颈被货架尖角蹭出的红痕现在还隐隐发痒。
那时王姐在收银台喊“要封路了”，她抱着箱子往门外跑，风卷着碎纸片拍在脸上，现在想来倒像场梦——可眼前这堆能砸疼脚的物资，分明在膝盖上压出了青印。
“总算没白费。”她低头扯了扯皱巴巴的校服袖子，声音里裹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快。
昨晚累得瘫在地上时，她以为这些物资只是“活着的底气”，可此刻看它们在晨光里整整齐齐码着，突然就想起原主日记里写的：“第七天，便利店被抢空了，我蹲在厕所吃从货架缝里抠出来的半块巧克力，眼泪掉在包装纸上。”
她伸手摸向茶几，那里压着本泛旧的笔记本——原主的日记本。
指尖刚碰到硬壳封面，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班级群的消息提示音像根细针，“叮”地扎进她耳膜。
“社会实践取消通知：因市政管道突发故障，全市中小学今日起暂停线下教学，复课时间另行通知。”
苏小柔盯着“暂停”两个字，喉结动了动。
原主日记里，今天本该是去城郊农场的社会实践日，可现实里，农场会在三天后成为第一批丧尸爆发点。
她关掉手机，目光扫过客厅墙上的挂钟——七点十七分，和原主日记里写的“丧尸潮初现”时间分毫不差。
“所以真的要来了。”她喃喃着，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校服下摆。
昨天在超市时，她还存着侥幸，觉得或许穿书者能改变剧情，可现在看着满屋子物资，突然想起小说里肖飞的金手指——空间异能，能装下整个超市的物资，还有自动愈合的伤口，被丧尸抓出的血痕三秒就能结痂。
“我呢？”她低头看自己的手，皮肤白得几乎透明，指甲盖边缘还留着搬箱子时蹭破的血点。
昨天她试过集中精神想“收”，试过攥着菜刀念咒语，甚至对着空气喊“空间开”，可除了心跳加速什么都没发生。
原主记忆里也没有异能觉醒的片段，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会饿会疼，被丧尸咬一口就会死。
后颈突然冒起一层冷汗。
她踉跄着站起来，转身时撞翻了半盒压缩饼干，碎渣子“哗啦”撒了一地。
她蹲下去捡，却在抬头时瞥见玄关镜里的自己——马尾松松垮垮散着，校服领口歪到锁骨，可那张脸还是太显眼了：眼睛是杏核状的，眼尾微微上挑，皮肤白得能看见血管，连鼻尖的小雀斑都像撒了把细糖。
“原主日记里写，第十天在地下车库，有个男人跟着她走了三条走廊。”苏小柔捏着块饼干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还有，第二十三天，幸存者基地的赵队长说要‘保护她’，结果半夜摸进帐篷……”
她猛地站起来，饼干渣从指缝漏下去，在地上铺成浅黄的小道。
得找个靠山，必须的。
末世里单有物资不够，得有能护住物资的人。
肖飞是男主，小说里他后期能带着上百号人建安全区，空间里的物资够吃三年。
可现在呢？
原主日记里，肖飞今天还在学校篮球场打篮球，明天才会在超市遇见第一个丧尸，觉醒异能前就是个会被推搡的高二男生。
她要是现在贴上去，说不定被当成发神经的跟踪狂。
苏浩是肖飞他爸，市医院的外科主任，原主妈妈住院时他来会诊过两次。
原主日记里提过，苏浩在丧尸爆发当天就带着急救物资和手术刀回了家，后来在小区里组织自卫队，用手术剪划开丧尸喉咙的动作比手术刀还利索。
更关键的是，他见过原主，知道她是老苏（原主爸爸）的女儿，昨天她去超市时，还在小区楼下遇见过他——穿深灰毛衣，手里提着两袋菜，看见她搬箱子还帮着扶了把，说“小柔这是要囤货？”
可苏浩会帮她吗？
他有自己儿子要护着，末世里多张嘴就是多份风险。
再说，原主和苏浩的交集仅限于医院那几次，她突然去求助，会不会被当成麻烦？
“叮铃铃——”
客厅座机突然炸响。
苏小柔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冰箱上。
铃声像根烧红的铁丝，穿透晨雾往耳朵里钻。
她盯着墙上的座机，黑色话机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号码显示屏上跳动着陌生的固定电话前缀——873开头，这是市医院的区号。
“市医院？”她喉结动了动，想起苏浩就在市医院上班。
可现在通讯不是该乱套了吗？
原主日记里写，丧尸爆发当天所有信号都断了，座机也打不通，怎么今天……
铃声还在响，一共响了七声。
苏小柔盯着话机，右手慢慢摸向枕头下的菜刀。
刀柄的防滑纹硌着掌心，她深吸一口气，向前迈了半步——
“叮铃铃——”第八声响起时，她的指尖触到了话机的塑料外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