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在离后冷库十米处刹停，肖飞的指节抵着车门，能摸到金属表面结的薄霜。
冷气机的嗡鸣里，那道金属摩擦声突然清晰——像是有人用生锈的铁棍刮过铁皮。
"周剑，绕到左侧。"肖飞扯下战术手套塞进口袋，"你和大刘守车，注意屋顶。"他侧头看向后座的苏小柔，对方正用拇指着袖口的暗袋，那里鼓着个小铁盒——叶光明今早塞给她的，说是"可能用得上的老物件"。
苏小柔推开车门时，冰碴子扑在脸上像细针。
她望着冷库门上方的锈迹，突然顿住："肖队，锁孔没积灰。"
肖飞凑过去，果然见黄铜锁芯泛着暗哑的光，周围水泥墙的裂痕里没有丧尸抓挠的爪印。
他想起叶光明昨晚在帐篷里说的话："后冷库的电工上个月被变异鼠咬死了，钥匙挂在他床头的搪瓷杯里。"当时叶光明的精神力扫过幸存者记忆，连搪瓷杯上的牡丹花图案都描述得清楚。
"小柔。"肖飞朝她点头。
苏小柔从暗袋里摸出钥匙，是根磨得发亮的老铜钥匙，插入锁孔时"咔嗒"一声，比预想中顺畅。
冷库门拉开的瞬间，冷雾裹着肉香涌出来。
苏小柔的睫毛上结了白霜，却先笑出了声——靠墙堆着整排冻牛肉，铁架上码着成箱的午餐肉，最里面还有几摞标着"医用"的纸箱，胶带封得严严实实。
"老天爷。"周剑扒着车门探头，喉结滚动，"上次见这么多物资...还是在基地仓库被炸前。"
肖飞摘下战术帽，露出额角未消的淤青——那是三天前引开丧尸时撞的。
他摸了摸最近的牛肉箱，冰碴子簌簌往下掉："小柔，先收药品。"
苏小柔蹲下身，指尖刚触到医用纸箱，空间里便泛起熟悉的暖意。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纸箱己消失，发梢却沾了点冷凝水。"下一批。"她朝大刘点头，后者立刻搬起整箱午餐肉递过来。
时间在搬运中变得轻快。
肖飞看着冷库从满满当当到空出半面墙，手表指针才走了二十分钟。
苏小柔的呼吸逐渐急促，空间异能消耗大，但她每次接过物资时，指尖都会在箱角轻叩两下——那是和肖飞约定的暗号，确认物资类型无误。
"够了。"肖飞突然按住大刘的肩膀。
众人抬头，见他盯着墙上的温度计：-18℃的数字正在缓缓上升，"冷机快停了，再拖下去肉会化。"
苏小柔最后收进半扇冻羊肉时，空间里传来细微的"叮"声——那是她设的容量警报。
她擦了擦鼻尖的汗，望向肖飞："能装的都装了，剩下的...带不走。"
"够我们撑到下座城市。"肖飞把战术帽重新扣在头上，声音里带了点笑意。
他拍了拍周剑的后背："走，回大门。"
回程的风里裹着甜腥，是解冻的肉味。
周剑把车开得很慢，大刘坐在副驾哼起走调的老歌——末世里能哼歌，说明真高兴。
苏小柔望着窗外倒退的厂房，突然发现肖飞的指节在膝盖上敲着节拍，和大刘的调子分毫不差。
工厂大门的铁栅栏出现在视野里时，周剑的歌声戛然而止。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五个身着皮夹克的男人悠闲地靠在门柱上。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尤其是最前面的那个刀疤男，他正用一把锋利的匕首挑着指甲，匕首的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就在这时，刀疤男身后的杨涛突然像触电般首起身子，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满脸惊愕地喊道：“苏小柔？”
听到这声呼喊，苏小柔的身体微微一震，她的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但却并没有将其拔出。因为她清楚地记得，杨涛右耳上戴着的那枚银环，正是半个月前在那个废弃超市里，他们交换晶核时，对方硬塞给她的。当时杨涛还笑着说：“留个记号。”
苏小柔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了刀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杨哥。”
杨涛见状，立刻快步走过来，他一边走，一边将刀疤男的匕首往旁边拨开，生怕伤到苏小柔。走到苏小柔面前后，杨涛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解释道：“这是我朋友，上次在废超市里，她可救过我一命呢。”接着，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肖飞，微笑着点头致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队长让我们盯着各个出口，说是有变异体往北边跑了。”
刀疤男的匕首"咔"地合上，扫过苏小柔的背包："杨涛，你上次说晶核换情报，现在又说救命——"
"老钱！"杨涛打断他，喉结动了动，"她给我的晶核，治好了我妹的高烧。"他声音低下去，"我妹...才七岁。"
刀疤男的目光软了软，却没挪步："队长要整合今天所有进出的情报，你们..."
肖飞往前半步，挡住苏小柔。
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烟味，混着铁锈味——是刚擦过刀。"我们就一车人，物资都是自己找的。"他语调平稳，"要查的话，随便。"
杨涛突然扯了扯刀疤男的袖子，指了指远处："看，李三他们从西边过来了，队长该等急了。"
刀疤男瞥了眼，骂了句"操"，把匕首插回腰间："滚吧，下次带齐证件。"他转身时，刀鞘擦过铁栅栏，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和后冷库那道金属摩擦声，一模一样。
越野车驶出大门时，苏小柔透过后视镜，看见杨涛还站在原地挥手。
她摸了摸耳后，那里贴着块创可贴——刚才刀疤男的眼神扫过来时，她紧张得挠破了皮。
"肖队。"周剑突然说，"油表快到底了，前面三公里有个加油站。"
肖飞望着挡风玻璃外的荒路，远处的电线杆上挂着块褪色路牌，箭头指向北方。
他摸了摸领口的地图，叶光明擦过的"小心监控"还留着淡痕。"加完油就走。"他说，"今晚必须出这片区域。"
苏小柔把车窗开了条缝，风灌进来，带着北边的凉意。
她想起冷库最里面那箱退烧药，贴着"2025年过期"的标签——足够让队伍里的老吴熬过下一场雨了。
越野车的引擎轰鸣声里，路牌上的"北"字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下面新刷的红漆："变异体活动区，慎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