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写字楼的灯光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林梦一揉着酸涩的眼睛,现下的工作刚告一段落,耳机里循环播放着李荣浩的《李白》,咖啡杯底残留的褐色污渍在台灯下泛着冷光。连续加班一周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她随手扯松领带,趴在键盘上短暂小憩。
再次睁眼时,刺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林梦一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公司茶水间。可当她抬头,雕花檀木梁在头顶交错,青瓦漏下的月光映着八仙桌上的青铜酒樽,身着襕衫的自己正倒映在鎏金铜镜中。镜中那张剑眉星目的面容让她瞬间清醒——分明是课本里青年李白的画像!
“公子小心!”急促的女声传来,林梦一转头,见素衣女子踮脚擦拭灶台,乌黑的发髻随着动作轻晃。女子腕间的银镯与陶瓮碰撞,发出细碎声响。门外突然闯入几个衙役,为首的皂隶将锁链甩在案板上,铁环撞击声惊得满室鸦雀无声:“王寡妇!三番五次坏了规矩,女子掌勺成何体统!”
“官爷,我男人走得早,家里老的小的都等着吃饭……”女子苍白的手指攥着锅铲,指节泛白,却被衙役一脚踹翻在地。粗布裙摆扬起灰尘,露出脚踝处青紫的旧伤。林梦一冲过去要扶,却被人揪住衣领:“你又是哪来的狂生?莫要妨碍公务!”
记忆如潮水翻涌,林梦一望着墙上悬挂的《上阳台帖》真迹,终于明白自己竟穿越成了诗仙李白。现代社会倡导的男女平等理念与眼前的场景激烈碰撞,怒火冲上心头。她抓起案上狼毫,蘸着泼洒的酒液在粉墙上疾书:“灶台星火映朱颜,十指翻飞调羹鲜。可笑腐儒陈规缚,巾帼亦能烹青天!”
字迹未干,围观的食客己发出惊呼。醉仙楼老板脸色煞白,颤抖着声音道:“这位郎君,您这是要连累小店啊!长安城里因言获罪的可不少……”林梦一将笔一甩,酒葫芦往腰间一挂,朗声道:“怕什么?这长安城,也该听听真话了!”
夜色渐深,她独自走在朱雀大街,靴底踩着青石板发出清脆声响。街边绣楼传来女子的叹息,转角处卖花的妇人匆匆将女儿护在身后。路过教坊司时,隐约传来琵琶声与女子压抑的啜泣。林梦一握紧腰间酒葫芦,现代课堂上背过的《蜀道难》突然有了新的注解——原来最难的路,从来不是蜀道,而是这大唐女子的求生之路。
回到客栈,她展开宣纸,月光下的狼毫笔尖凝着墨珠。窗外更夫敲过三更,远处传来戍卫的马蹄声。这一夜,林梦一反复书写《炊娘叹》,将“灶台星火映朱颜”改成“灶台星火照寒渊”,又涂去“巾帼亦能烹青天”,添上“且将枷锁碎人间”。她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不再只是现代普通社畜的一员,虽然老天让她魂穿男儿身,但是她依然有一颗女儿心,从今往后要用李白的名字,为天下女子劈开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