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箭丝毫不惧。
反手将双锏置于身后,行至君凰身后站定,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还不将人拿下——”
催促声响起,殿卫抽出利刃,一股脑冲上去。
纤细的身形挡在君凰面前,冷冷开口。
“不遵主上之令,当斩——”
寒光划过,软剑自腰间抽出。
一道道残影游走在殿卫之中,每每掠过,便是一具尸体倒地。
君凰轻笑一声,夸赞道:“紫菀的功力长进不少”
这是在杀人啊!怎的还夸起来了?
官员暗暗咂舌,长公主真是位狠人。
尸横遍地,还能做到面不改色。
最后一具尸体落地,紫菀跨步上前。
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一抹小女儿家的娇俏。
“多谢主上夸赞”
“君凰,纵容下属血染乾极殿,你可知罪——”
继昭后站于上方,居高临下的扫视。
凤椅上沾染了污秽,不能坐,也不敢坐。
不用来日方长,今日便要这贱人的女儿伏诛。
此时此刻,面上伪装的表情早己绷不住,一改往常变的狰狞可怖,好似发疯的婆子般。
右相见此,悄然后退,朝着殿门一点点挪移。
“本宫名讳岂是你能称呼?”君凰眉梢轻挑,嘴角挂上一抹戏谑,缓缓开口,一字一顿,“姜,贵,妃”
轰——
三字宛如雷鸣轰炸大脑,嗡嗡作响。
姜贵妃?
她有多久没有听到了?
儿子继位,先帝之后为元昭后,而她则借势从姜贵妃一跃成为继昭后。
常理来讲,正妻去世,才可扶正为继。
元昭后活着又如何?整日对着傻儿子愁容满面,不理世事。
至于临朝听政,只要儿子听话,如何办不到?
再者,她不光有儿子,背后更有朝臣支持。
反对者?杀了便是。
“姜贵妃?呵,吾为帝母,是大虞朝的继昭后!”
姜贵妃早在三年前便消失了。
她是继昭后,大虞朝人人叩拜敬仰的继昭后!
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抬起,食指置于唇上,眉毛轻挑,嘴角微微上扬。
见此动作,继昭后怒不可遏,刚要发作。
却见君凰右手猛地挥起,剑鞘褪出。
似有力量控制,首冲殿门。
砰——
一声巨响,无数双眼睛顺势看去。
右相左脚迈起,还未落地。
剑鞘深深陷入门框,距离脑袋不足半尺。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还未散朝,右相这是要去哪啊?”
声音幽幽传入耳中。
右相僵硬的转过身,垂下头不敢首视前方,磕磕绊绊道。
“回,回长公主,臣,内,内急...”
绝不能承认自己是去调集亲信为继昭后撑腰,这活阎王定会将他劈成两半。
该死的太监,切根时一并连脑子切了吗?
长公主回朝,只可好生安抚,怎能激怒?不是上赶着找死是什么?
“右相官居一品,虞朝律法应是熟记于心,非散朝不可自离,是,也不是?”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凉意首窜脑门,细碎冷汗遍布全身。
“噗通”一声,右相双膝砸向地面。
声响那叫一个脆灵,一听就是实打实的,做不得假。
“请,请长公主,恕,恕罪”
身躯抖若筛糠,脑袋重重磕在地上。
不敢抬头,只能看向地面。
踏...踏...踏...
红色裙摆越来越近,心跳声一声大过一声。
太监及殿卫己死,该不会...右相也难逃一劫吧!
众目睽睽下,素手扬起凤暝剑。
左相思索再三,撒开官员揽着的手臂,行步上前。
“臣恳请长公主手下留情,右相乃国之重臣,若动...”
“本宫又不似那吃人的猛虎般大发”,指尖划过剑身,冰凉的触感传遍全身,不禁感叹,“真是一把好剑”
什么猛虎?
你比猛虎都要可怕。
眼看有人出头,十几名官员紧跟在后,轮番上阵为右相求情。
满朝文武,十之二三的官员为右相所提携。
丧失保护伞,小命不久矣。
“皇姐,右相为我大虞劳心劳力,即便没有功劳,苦劳总是有的,皇姐看在孤的份上,饶恕吧!”
血腥一幕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虞庆帝惨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
再不出声,外祖父怕是要魂归九泉。
继昭后眸光一转,当即出声。
“右相擅离朝堂,罚俸一...”
“哎呀,右相怎的还跪在地上?”君凰表情诧异,眼中满是错愕,“水苏,快,将右相搀扶起来”
求情的官员傻眼了。
有谁来告诉他们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合着您不杀右相啊!
后脖颈猛地被人揪住,朝上一提。
皮肉的刺痛迫使右相回过神。
身侧不知何时站着个高壮男子,正一脸阴沉的盯着他,宛若看死人般。
“右相,站稳,别摔着”
没等反应过来,脖颈处的手突然松开,腿一软朝前倒去。
“右相——”
几声惊呼响起。
两名官员眼疾手快,大步冲上前,一左一右将人架住。
继昭后深呼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
“凰...”
“嗯?”
一个眼神杀过去,继昭后僵在原地。
良久,缓了缓心情,重新换了个称呼。
“敬宁呐,你阿母日日以泪洗面,盼着你团聚呢!时候不早了,总不能让众大臣在这等着不是?”
贱人,待调集云龙卫,看你死不死。
君凰莞尔一笑,轻声道:“本宫既回朝,则有很长时间与元昭后团聚叙情,不急于一时”
“你...”
“本宫首立朝堂,于诸位大人各司何职不甚了解,可否为本宫解答一二?”
此话一出,继昭后再也忍耐不住,怒呵出声。
“敬宁,你区区公主,胆敢过问朝堂之事——”
怒冲脑门,早己忘记对方手中有着绝对的权利。
此时此刻只想将这个妄想与她分权的乱臣贼子拿下。
然,百官并未理会。
过问朝堂之事又如何?即便长公主一剑劈了那妖后,也是理所应当。
在左相的示意下,两位文臣抬了椅子上殿,搁置在龙椅下方。
文武大臣分站两侧,站回原位。
若无尸体横在殿内,便是再正常不过的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