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训练场上己经腾起细密的尘烟，混着汗水和泥土的气息。
周凌抱臂站在观测台，作训服袖口卷至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的目光如狙击镜般锁定西百米障碍场，焦点始终追随着那道单薄的身影——周小檬穿着明显大一号的作训服，裤脚滑稽地卷了好几折，像只偷穿大人衣服的猫，腰间却系着条醒目的橙色标志带，在晨光中格外扎眼。
那是“特殊人才储备计划”的专有标志，今早周凌亲手给她系上的。他还记得这丫头当时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活像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场边的老班长凑过来递烟，笑得一脸促狭：“队长，亲妹妹你也舍得往死里练？”
周凌没接，视线紧盯着周小檬翻越高墙时微微发抖的小腿肌肉：“这里没有妹妹，只有新兵周小檬。”
远处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周小檬正抓着铁索网向上攀爬，动作笨拙却卖力，作训服后背己经洇出一片深色汗渍。爬到顶端时，她突然回头，冲着观测台方向咧嘴一笑，阳光下的小虎牙闪着狡黠的光，还比了个“V”字手势。
周凌的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他看见这丫头偷偷把安全绳多绕了两圈在手腕上——小聪明，但在真正的战场上，多缠绕的绳结会增加解扣时间，这种取巧会要了她的命。
“耗子哥！看我这个！”她突然从绳网顶端后仰跃下，像特种部队速降那样只用双腿缠住绳索，动作夸张得像是杂技演员。
张昊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张开双臂，活像个人形缓冲垫。周小檬松手坠落的瞬间，他精准接住，结果两人在沙坑里滚作一团，扬起一片尘土。周小檬的笑声清脆，张昊则一脸狼狈，头发上还插着几根草屑。
“胡闹！”周凌的怒吼在训练场上炸响，“张昊！二十组战术匍匐！现在！”
周小檬立刻从沙坑里蹦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报告！这是速降训练标准动作！”
“再加二十组！”周凌的声音冷得像零下验枪，“需要我教你什么叫服从命令？”
张昊一声不吭地伏低身体，整个人沉进泥泞里，动作标准得像是教科书示范。但周凌的视线紧盯着监控屏，忽然发现一个有趣的规律——每当张昊爬过周小檬所在的观察区时，他那原本机械般的战术动作就会微妙地变形。
他的速度会不自觉地加快，手肘撑地的角度变得更利落，甚至刻意让泥水溅起的弧度更夸张，活像只开屏的孔雀，就差没在泥地里写个“帅”字。
周凌忍不住嗤笑一声："其他人，解散！"他"啪"地合上监控屏，金属边框在他掌心发出一声脆响。懒得再看某人拙劣的表演。
他转身大步离开，头也不回地甩下一句：“张副队长——”
张昊一个激灵，泥水从额前滴落。
“——跟上。”
周凌的背影冷酷无情。
